于是一声突兀的,似延迟许久的“啊”从易华口中传了出来,配合捧场完毕,青年睁开眼,示意着云毓继续。
大概明白了自己碰到的人怕也是大有来头,俊逸的少年不再多言,很顺畅地接了下去……
江面上只有他们这一座楼船独泛,暗波如流。
由惊蛰谷人准备的船,自然不会吝啬于灯火。船头船尾都有灯火燃烧,虽是照不亮这一片江面,却能将暖色的光芒纵于船体。
早已入夜。
楚妍不必他人相催,就乖乖回房入睡。睡前还有侍女小声地给她哼着小曲儿,是在出行前随着当地的渔民学的。
云毓却是没睡着的,追杀他的人还在,难免紧张,亦有不安。结果却硬生生被易华一句“少年人不早些睡可是长不高喽”逼得进了房间。
至于睡没睡着,青年其实并不在乎。易华只是想着等会儿人来了别让这小子碍了他的手脚。
秦罗衣和易华接着今日下午的棋局。
都说灯下看美人,别有一番韵味。本来还蛮有兴味,准备洗净前几日屈辱败役的易华,在不经意间余光看到秦罗衣时,不由眼光闪了闪。
灯影重重,在女子柔媚的面容间打出一层层明灭不定的光影。
许是在夜晚,这种只留残光的时候,才会展现出人的另一面。那是他从未见过的姿态,秦罗衣漫不经心地手擒棋子,每一步却依旧准得让人心惊,似是想到了什么,眸中光芒幽然如暗魅,嘴角是一抹暗含趣味的笑意。
哪有半分白日里不笑也自带三分笑,从容又慧黠的样子。
不过他自己又何尝不是这般。联想到自己,逍遥阁阁主不由暗然失笑。
正当此时,秦罗衣却是低低叹了一声。这叹息来得突然,可嗓音婉转好听,但凡人听到总要问上一问,看看能否帮上一帮的。
“怎么了?”
问是问了,可语气随意至极。顺手,易华又落下一子。
“我却是没心思等下去了。”这般喟叹了一声,秦罗衣突地扬声:“雨要至了,各位还不现身吗?”
她从来不缺耐心,亦有的是时间。
可是要下雨了,雨声,无论大小,总会扰到楚妍,她五感实在是太过灵敏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