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要说不是的。
至少现在你不是就出现在我眼前了吗?
苦涩的药汤顺着咽喉咽下,好似还有人撑着他的后脑勺防止呛到。
或许是因为能够感受到熟悉的气息,比起前几日周澈一个人在照顾时,他要温顺太多。
起先的时候只是轻微的发热,可是他一再不肯治疗,硬是要用身体硬扛,就算是铁打的也承受不住。
“再晚两日,可以直接备口棺材了。”
听到大夫毫不留情的话语,周澈的脸色也是跟着铁青。
放在以往哪里敢有人用这种冷嘲热讽的话同他家主子说话?
说到底现在就留在这么个破地方,又不肯带上什么亲信,说出去是位身份显赫之人,谁信?
周澈不比周宁,楚祈就是他唯一为之效命的主子。
可这口气又不能发在赵小姐的身上,不然自个儿恐怕是要在主子清醒后被活剥了,只能一个人闷着。
“既然他已经开始退热了,那我便先告辞了。”
可无情的是,赵小姐偏偏还对他的一往情深不屑一顾。
“赵小姐,您再陪主子一会儿吧,主子这才刚有好转……”你就这么做,不太厚道吧?
后面的话周澈没有说完,但也已经很明显了。
赵岁欢人都已经站了起来,便抬眸看了他一眼,却没有接话。
楚祈喝完药后便完全坠入了黑暗,也全然不知晓是昏睡了多长时间,再睁开眼时至少天色已暗了下来,屋内灯火通明。
床尾处传来书页翻阅的轻响,他下意识偏过头去看。
柔软的光落在赵岁欢的脸上,乌发几分俏皮的卷起,炭盆就在她的脚边,所以外氅就披在一旁。
她好似看得出来认真,眸子掩在泛黄的书页下仅露出了分毫可以窥探,似乎并未注意到楚祈不明显的动静。
他也不再去挪动分毫,仅是静静地望着,好似能够就这般望到天荒地老。
但显然这是不现实的,赵岁欢很快便在又一次翻页时注意到了他的视线。
她起身用手去探他额间的体温,不得不说或许是常年习武的缘故,二人间的恢复速度天差地别。
刚想将手收回,去唤周澈进来,却是被一把握住。
不轻不重的力道,却是刚好没法令她离开半步。
“可以再陪我多待一会儿吗?”他的嗓音竟是嘶哑得不成样子,慢条斯理地说了好几遍才将一句话讲得明白,眼中是明晃晃的期盼。
“我已经在这里待了一整日了,你现在已经好多了,我会将周澈叫来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