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回扬州许府, 许六娘子得知母亲将若微赶走后,很是大大闹了一场。
“您怎么能如此做?”她朝母亲哭道,“微微一个小女子, 一个人在外头如何过活呀!她和三郎分明任何事都没有, 您也太狠心了!”
“我几时赶她走了?”许夫人冷着眉目, “是她自己不识好歹, 硬要走的!我可没有逼她分毫。”
就此事,许六娘子已然和许夫人吵过很多次了。可每次许夫人都是这样的回答。许六娘子气得眼睛都红了,她不再和母亲言语, 飞一般地跑回了自己的闺房。
她又气又忧愁。气得是母亲,担忧的是若微。可她毫无办法,只能枯坐在院中,等待着三郎那边的消息。三郎得知母亲如此作为后, 已然是心焦如焚, 正四处使人打听着若微的下落。许六娘子有心责怪自己的弟弟, 但瞧他这副模样, 不用自己去骂, 也已经是自责坏了。
正在胡思乱想着,忽然见贴身的侍女急急而入,却是带来一封书信,许六娘子哪有心情看, 只叫她念给自己听,可一听信中内容,却是惊住了。
“微微已然在长安安顿下来了?”她仔仔细细看了一遍书信, “还说我一入长安议亲, 她便会知道,会来寻我……”许六娘子讶然道, “这是什么意思?”
侍女和她面面相觑,也是不明所以。
正院那头,许夫人比女儿更早得知信中的内容。尽管不愿承认,但她还是小小松了一口气。
“我可不想害死一条人命,”许夫人喃喃道,“只要那江氏离我家远远的,我管她做什么……”她的声音渐渐低的只有自己能听清了。
赵氏终于在第十一日来到了长安城。
早在一年前,她就迫不及待地想来长安了。但宛玗的亲事又绊住了她的手脚。好容易将一切处理妥当了,又听闻长安城中传来的女儿病重的消息,真是一刻都坐不住,匆忙地赶来了。
只没想到在路途中,又听闻贵妃已然病愈了……赵氏的心,真是七上八下的,真恨不得立时便到长安。
如今到了,赵氏却是不自觉的紧张起来,一路上一句话都未说。
而玠儿则与她不同,他在马车上,一下坐左边,一下坐右边,左看看,右看看,就是一刻不肯闲下来。
赵氏被他晃得头晕,就道,“赶紧给我好好坐下!”
玠儿才不理会母亲,还兴致勃勃地要叫醒玦儿,和他一起看。却不知玦儿早就醒了,只是一味的装睡,不想理会这个毛毛躁躁的小阿兄。
玠儿也不在意,只是自顾自的兴奋着。他想来长安瞧姊姊好久了,如今终于到了!玠儿虽然年纪小,却自认为是苏州一霸,苏州哪里都被他玩遍了;如今来到一个新地方,又能看望姊姊,他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