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盯着空气中的某一个点,一句话也没有说。
忽然之间,外面传来一声巨响,两人都是一怔;有一内侍匆匆而入,看着他的神情,贵妃已然明白一切了,她颓然叹一口气,而后无力地倒在了软榻上。
内侍还欲开口,但贵妃先行阻止了他,“可以了,可以了,我都知道了……”她声音虚弱道,“不要让我听到我孩儿的死讯,这也太残忍了……”
内侍默默流泪,如霜也流泪不止;此时,秩序已经失去了一切约束的效果,蓬莱宫一片吵吵嚷嚷,无数人想从这里脱离出去。贵妃看着外头纷杂的乱象,眼泪静静地落下来。
“看来,此番,是必死无疑了,”贵妃喃喃道,“死在自己手中,倒还落得体面……”
“娘娘!”如霜哭泣道,“您可千万不要……”
贵妃没有理会她,仍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当年昭哀皇后决心赴死前,也是和我一样吗?”贵妃像是在说梦话一般,“也罢,也罢,比你多活了十几年,也是不枉此生了……”
她轻轻摇着头,没有再言语,只是缓步走入了内殿。
延英殿内,赵郁仪静静听着福宁讲话。
“奴婢赶到时,临华殿已陷在火海之中了……想来是叛军溃败时,心怀不甘,想着一把火烧了东宫……”福宁一声一声哭道,“是奴婢无能……”他重重地磕着头,直到金砖上都染上了红色的鲜血。
裴述也跪下道:“臣万死。”
“临华殿……”赵郁仪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什么都没有了吗?”
“只瞧见了几个黑色的骨殖……”福宁抖若筛糠,“完全认不出是何人了。”
听闻“骨殖”二字,赵郁仪全身一颤。
“认不出?”赵郁仪面无表情,他用一种极为可怖的语气低语道,“怎么会认不出呢?”
殿内众人都瑟瑟发抖,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认不出?”赵郁仪喃喃自语道,额头不断传来一抽一抽的痛,他连指尖都痛得在发抖了,“这不可能,这不可能……”他不停地重复着,泪水在不知不觉中源源不断地落下来。
“……殿下,”还是裴述先开口了,“您请节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