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是不是从来没有来过?”
“对呀。”有人会惋惜地说,“江娘子生得这样美……”
“还有云奉仪,也是可怜呢。”和她说话的人叹了叹气,而后走远,她们的声音渐渐听不见了。
另一边,两仪殿外。
怀安正在丹樨之上徘徊不进。
福宁回来了,看见他,一愣,“怎么不进去?”
“小人哪敢进去……”怀安愁眉苦脸,“近来郎君的脸冷得能掉冰碴子,谁进去能不被发落……”
福宁恨铁不成钢地看他一眼。“就你这个胆子,还想往上爬!”他深深叹了口气,“罢了。你在外头听候吩咐吧。”
怀安讷讷不敢言。
福宁进去时,赵郁仪正站在窗前。
听到脚步声,他没有回头,只是淡淡问了一句,“消息传过去了吗?”
福宁轻声说:“是。”
赵郁仪轻轻一点头,没有再言语。
从福宁这个角度,他可以看见赵郁仪略显疏冷的侧脸,他浓密的眼睫微微下垂,仿佛有些疲倦的样子。福宁几乎没有见过赵郁仪这幅模样,毕竟,无论过去遇到什么情境,他一直都是从容,镇定,不疾不徐,仿佛世间任何事物都无法妨碍他。
福宁觉得自己必须出声了,“郎君,夜深了,不若歇息吧?”
“不。”赵郁仪微微摇了摇头,“出去走走。”
长安的九月,夜晚已经有了凉意。
赵郁仪走在园中,感受着深夜的凉风,轻轻地拂过他脸颊。秋海棠在寂夜中静静地开放,酝酿出馥郁而甜美的香气。他的思绪伴随着空气中浮动的气息,一点一点地往外扩散。这是一种超出了控制的举动。但人向来难以操控自己的思想。他一直告诉自己,只是近来各种琐事多了,才令他生出了这种毫无用处的情绪。但……人可以欺骗任何人,却唯独无法欺骗自己。
他决意不再想起她,不再关注她,这一点他成功了。他的确将她驱逐出了自己的脑海,他不再为她感到愤怒,可与此同时,他也不再能像往日一样轻易感到平静与快乐,焦躁难耐的情绪却是时常伴随……她到底有什么值得他迷恋的?美色,对,他认为是美色。离开扬州的前夜,在烛火下,他一寸一寸地看过她身躯,认为也不过是寻常血肉之躯而已。一个让他感到如此耻辱的女子,根本不值得他一丝一毫的留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