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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浅禾面带愧疚:“殿下如今身份不同以往,不必总惦记着带我出来采风,若是遇着歹人有心算计,浅禾心中更加难安了。”

顾清荞道:“浅浅别这样说,原本把你整日关在宫中,我更心中难安,你本不该是这样被禁锢的命运,皆是因为我才把你困在那样狭小阴暗的宅院,浅浅放心,往后你什么时候想出来,都不会有人拦你,你若不想这样大张旗鼓地出来,轻车简行地派些暗卫护着就好。”

魏浅禾有些不敢置信,呆呆道:“你愿意让我出来?”

顾清荞拉着她的手摩挲,浅笑道:“当初不是说好了,就算日后成婚也不会拘着你,医馆、治病救人,你想做什么都还可以由着自己的心意,其他一切都有我。”

魏浅禾嘴唇嗫嚅:“可是朝臣们,那些御史大夫不会答应,他们……”

顾清荞止住她的话音,沉稳道:“浅浅不必理会,其余一切压力都有我顶着,他们翻不出天去,我希望的是,浅浅即便嫁作我妇,也能随心所欲做自己,否则,便是违背了你我成婚追求幸福的目的。”

一时之间,魏浅禾没能想出反驳他的话来,他说的那样正确,描述的未来那样美好,恍惚让她生出虚妄——他若真是她心尖尖上的人该多好!

倘若他们两情相悦,便不会有庞杂诸多干扰,只一心专注爱着眼前人就好,可偏偏有另一人纠缠不休,始终不愿放手,闹得她心慌,再无法去接受眼前人的善意。

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魏浅禾道:“不说那些人,便是冯都督,也不可能放任殿下这样纵容我的,他若知道,又该跳脚责怪殿下了,历朝历代,哪有宫中妃嫔私自出宫行医问诊的,闻所未闻。”

顾清荞道:“冯叔不日就要启程回西北了。”

他说的轻巧,魏浅禾听了却是一愣:“这么快?”

冯炳是顾清荞的老师,放眼京城,更是他在此唯一能完全信任的心腹,他将他遣回西北,自己留在京城,如何能行。

顾清荞淡淡道:“虽与草原部落签订了盟书,但父皇逝去,朝局动荡,西北那处极不安稳,留守那里的肖叔冲动易怒,急需要一个稳重的人去坐镇,冯叔是最适合的人选了。”

魏浅禾道:“那你呢,你在此处,何人护你?”

听到她主动关心自己,顾清荞脸上终于露出几分真心的笑。

“我马上就会成为天下之主,还需要谁护?我只要一直有浅浅陪着就够了。”

魏浅禾心头弥漫起愧疚、悲悯,只因她十分清楚,顾清荞即便坐上那个位子,周围也环伺着一群吃人的恶狼,不说顾沧恒大权在握,即便谢晗,辅佐他登顶又有几分真心。

他的身边,到如今仿佛真的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

更可悲的是,他们之间虽无更多的利益牵扯,她对他,却也没有更多的真心,她的欺瞒、哄骗,在他一心一意的衬托下,更显可恶、可恨。

魏浅禾不敢想顾清荞知道自己被背叛的那一天,会有多么伤心,又会对自己多么的厌恶,她可以承受顾沧恒的恨,却一点点也承受不了顾清荞的厌恶。

心情再次变得消极、糟糕了起来,魏浅禾如今很容易便会陷入自我厌弃的情绪中,她对顾清荞的隐瞒拖的时间越久,她的心结越难解。

顾清荞一番示弱仍旧未能得到魏浅禾笃定的承诺,也不气馁,面色如常地继续道:“浅浅别有任何压力,只要我们始终在一处,困境都能度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