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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他祖宗木华黎的脸全丢光了,把札剌亦儿部的名声彻底败坏了!他侍奉过海都汗,如果还可以辩解的话,因为他毕竟没有被迫和海都上过床。但昨天发生的这事,他是百口莫辩的!他居然在仙丹的催动下又荒唐了一整夜!和他主君在床上再度乱了君臣之间的礼义,并且那还是他的姨夫并加上他妹夫!他这是第多少次了?已经数不清了吧!从小,他就枉顾了人伦!直到现下,他仍然又做了禽兽行径!难道这就是木华黎后裔的德行?他玷污了祖宗!而且他居然还为家族招赘了一个天然自甘下贱的淫荡妹夫!这个妹夫可不仅仅和他姨夫一个人睡过,据知道些他妹夫过往内幕的宫人说,他这妹夫在波斯时就已经不清白了,至于他跟多少女人和男人睡过,没人能知道确切。

札剌亦儿部里除了出了个自己以外,再又出来个如此的入赘女婿,安童觉得自己死后无颜见列祖列宗了。

伯颜默默的注视着安童表情的变化,看安童从哀愁到自责,从自责到羞愧,又从羞愧到痛不欲生。伯颜的头脑始终冷静。他想,也许,在安童也冷静一些后,他可以和他好好谈谈关于陪合汗睡觉这件事。这件事是个很好的,打开安童蒙昧迷惘的头脑的钥匙。通过这件事,很多事都可以挑明了了。

第112章 草坡聊

床事过后的屈辱感切入安童灵魂深处,带给他深刻的自卑,比被海都所掳更痛彻心扉。

你知道在世人眼中,我们这样的人,算什么吗?伯颜和安童并肩躺在铺满绿绒绒春季浅草的丘陵上,身下绒毛一样的草尖隔着衣裤舔着他们的身体。伯颜眼睛看着蔚蓝色天空中白色的云流缓慢移动而过。他斟酌再三,终于对着安童开了腔。他想先确定安童是否明白了自身的处境。

安童的眼睛有些呆滞,他似乎听见了伯颜的问题,又似乎根本没有听见。半晌,安童才疲软无力的说,是奴婢吧 ,就是那种随时供人差遣使唤的人。

只是在合汗眼里,咱们是这样的人。伯颜幽幽的回应。然后,他再次对着安童发问。他问的是,你是否知道,在你家儒学名仕的文章里,你其实根本就不算人而是畜生?

安童讶异的看了伯颜一眼,说,我随鲁斋先生多年,从未有听见过还有这种说法。

伯颜笑了,说,你家许老秀才是真有大智慧的大儒,懂得见人之讲三分话不可全掏一片心的道理。他当然不会将实话全尽数道给你听。因他老人家很明白,你若真的清楚了你这等人在儒学里的真实地位,你那儒也就学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