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安卿呼出一团白气,“若孤只守着母皇留下的五州,怕今日就是孤哀求着他国庇护了。”
城墙上很冷,冷的景一直打哆嗦。可他觉得身上的冷远不及眼前人心中的寒意。突然很想上前将人抱住,明明脱去那身华服后,江安卿的身板并没有传言那般宽阔,只有布满的狰狞伤疤和那挥之不去折磨着她的病痛。
“天下人总会明白您的良苦用心。”
江安卿回过身瞳孔微缩,只见景一滚烫的泪珠划过冻红的面颊,不知何时他早已哭的无法自持,咬着嘴唇还是没能忍住的发出声来。
当宫人传沈夜澜前来觐见时江安卿正躺在景一的膝上按摩,头疼使得她心情烦躁,眉宇紧锁。
沈夜澜穿着朴素的僧袍进来后神情略有些奇怪,张了张口没说话。景一记得这位贵君,默默垂下眸子,“小的先出去候着。”江安卿没动,景一就不敢把腿抽走。
过了一会紧闭着眼睛的人缓缓掀起眼皮,“你留下。”她就那么躺在景一的腿上继续道,“孤命你回宫百般推辞拒绝,倒是让孤好奇能让净玄法师再次踏进紫禁城是为了何事?”
屋内只有他们三人,沈夜澜定了定神,他清楚依照江安卿道手段肯定早已猜到他所来何事,既然不避讳这位公公,他自然也是不怕的。
“陛下应当已经知道长公主私下里做的事情了,贫僧自知管教无方,还请陛下念在多年情分上饶过长公主一命,贫僧定然会拉他回正道。”
沈夜澜深呼吸压下心中的羞耻,离宫时走的毫不留恋、感情伤的他肝肠寸断,这些年一直藏于庙宇中妄图摆脱红尘牵绊,以至于让江轻意母皇的爱没体会过,连父亲也离他而去。
心知愧对,沈夜澜能做的唯有保住孩子的性命,他深知眼前至高无上的太上凰是冷酷无情的人,下手不过是想与不想的一念之差。
江安卿撑着软榻起身,眉宇间流露出嘲讽,“孤倒是想知道,孤做了什么让她不满的事,陛下又做了什么让她不悦的事,那么心切的想要反!”
手掌重重拍在矮案上,案上的茶杯震的直哆嗦,里头的热茶溅出洒在了江安卿的手背。
话语中令人吃惊的巨大信息景一来不及消化,连忙取出帕子擦拭,可惜江安卿的手背上的肌肤还是被烫红了。
沈夜澜撩起袍子跪了下去,不敢直视那明艳充满怒火的凤眸,“意儿是您的第一个孩子,也是您女儿中最拔尖的,她性子骄傲最是像您。小时候意儿想见您只能远远的瞧上一眼,您很快就有事情走了,哪怕抱她的次数也屈指可数,但意儿跟我说,她要快些长大,长大后为母皇分忧,这样母皇就有时间陪我们父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