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水沾到他脸上,粘粘的,似乎是泪水。
“绍文”方宇桓凑到他耳边哭泣着。
这声名字他听得跟真切,是方宇桓的声音。
楚邵文身子不停的颤抖着,比起被赵国军士凌辱,他更怕遇到方宇桓。
“绍文”那人跟狗皮膏药一般紧紧的搂着他,一遍遍喊着他的名字,泪水弄湿他的前胸。
许是真的太委屈了,在方宇桓第四次喊他名字时,他恢复了人的生机,撕心裂肺的哭喊,一句话没有说,只是哭,他觉得就算自己哭了三天三夜,也洗不干净自己的身体,更涤荡不了自己心灵所受的创伤。
俩人哭了半夜后,楚邵文又累的晕过去了。
梁辰彦和周荺站在门口望着里面苦命的俩人,心里揪疼。
“周前辈,你能治好绍文的伤吗,我可以先不吃药,你先紧着楚绍文弄”梁辰彦神色淡淡的。
“难”周荺摸了摸胡须。“你难他更难,他心肺损掉了,难啊!”
连着多日的吃药,楚绍文还是病怏怏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齐佑知道方宇桓现在没心思练兵,便把他的职务先让谢霄代着做。
十天后
楚绍文似乎比往常有生机了些,在吃完药后会簇着眉说药苦。
这让方宇桓开心的不得了,他每日看着楚绍文如行尸走肉般躺在床上,他心已经快要崩溃了。
“你过来,让我摸摸”楚绍文声音不大,但带着几分娇嗔。
方宇桓最受不了的就是别人同他撒娇,还是没人撒娇。
他乖巧的走过去,选了个他摸得方便的角度俯下身,任他随便摸。
“你似乎瘦了”眼前人笑了两声,声音很好听,听得方宇桓心醉。
“你也瘦了”他反唇相讥,他和楚绍文甚少有正经的,如今见楚绍文有了几分生气,调侃的话脱口而出。
眼前人又笑了,笑的很好看,就是因为太瘦了,原本的酒窝没了。
“人家都说算命的装瞎子,才能算的好,如今真瞎了,莫不是我算命事业转运了”楚绍文笑得甚至咳嗽了几声,只是那双眼睛终究没了以前的神采。
方宇桓想过了,等和赵国打完仗,他就辞官回家哪也不去了,如果楚绍文眼睛一辈子不好,他就一辈子做他的拐杖,他如果因为之前的事做噩梦,他就哄他睡觉一辈子,总之他从今以后除了陪着他没有别的事。
以前觉得功名利禄青史留名才最重要,但在大漠吃了将近两年的风沙,见了太多人死,反而觉得青史留名四个字乃是用尸体堆出来的,倒也没了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