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凌琼羽第二次在宫里走,他第一次在宫里的时候正是他刚封官志得意满时,那也是他第一次见到萧鸿临。

他一个人在偌大的皇宫里瑀瑀独行,头一次发现这个皇宫这么大,大的令他心寒,令他喘不过气来。

高红立墙,映入眼帘的却触目惊心。

他最近感觉身子愈来愈差了,临王对他渐渐腻烦了却也不肯放他离开,心有不快便将他用绳索栓于床边。

最近临王府又多了几个新送来的男宠,他瞧过,同他当年的年龄差不多。

江畔何年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他想着想着眉心抽痛,扶着一旁的墙面靠坐下来,细雪落在他手心上,同他的心一片冰凉,料峭寒冷,却抵不住十年苦寒,雪落亦有穷尽之时,苦难却无年满之期。

半生凄凉无处诉,无人理亦无人道哉。

寂寥无人的宫道上,片刻就被这皑皑白雪所覆盖。凌琼羽朝天望去,睫毛微微抖动,嘴角噙着笑意,似苦笑又似解脱。

“放眼天下,唯雪愿与我做伴”他的眼睛含了一汪水,却没有泪水掉落,许是早已流干了。

满朝堂都道他是为了攀附权贵,自求下贱,以男儿之身做人男宠妾侍仰人鼻息。可谁怜他空有一身才学,却无处可用,一个内侍史他做了整整十年,大好前程毁于一旦,苦心孤诣数年的学识终化为那床笫之末。

远处有钟声敲响,凌琼羽回过神来“咳咳,老皇帝的丧礼要开始了”他的脸颊透着病态的红晕。

他扶着墙,一点点站起身,腰部传来剥皮抽骨之痛,凌琼羽自嘲一笑“就这样的破身子,还得临王磋磨整夜”头晕的还是很厉害,他突然感觉眼前一片漆黑,周围一切仿佛没入黑暗之中,就在他即将跌倒之际,一个陌生的大手扶住了他。

“凌大人你没事吧”

凌琼羽的视线才一点点归于清晰,是身披孝服的萧鸿飞。

“多谢宣王殿下”他撤回了手,规规矩矩的给萧鸿飞行礼。

“凌大人怎么病成这样,大哥也是,不知道给你找个太医看看吗,本王瞧着你比前年还要瘦了一圈。”

他和临王的事满朝堂满皇宫无人不晓,都是可以随便拿到台面上说的。

“多谢宣王体恤,我没事”凌琼羽还是没忍住咳了几声,声音沙哑且无力,带着三分微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