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雾之中,被包围的魏军变成了瞎了眼的耗子,每八门变换一次,便有无数魏军惨死于阵中,一时间,原本风景如画的桂林山谷,化为人间炼狱。
怨憎之力,势必要以血化之,不甘,不满,人怨,国憎。
万万没有料到孙膑竟会全然不顾数万人性命,使出如此杀阵。
如今再拖下去便是血流成河,施勋咬牙将全身真气祭出,一层层金光由掌心处缓缓蔓延而出,驱散了周遭白雾。
没了白雾的阻挡,零散的魏军逐渐汇聚起来,开始试图冲破阵法的束缚。
“魏国将士听命,圆阵集结于我身侧,莫要轻举妄动!”
使力喊出最后一句话,施勋将长剑猛地抛出,眸内金光四溢,瞬息之间,千万柄长剑由天而落,如坠地的繁星,映着施勋茫然的黑眸。
破空之声由山谷回荡而起,坐落于林中幡旗被剑气划得七零八落,齐军阵型混乱不堪,露出阵中心被团团围住的孙膑。
胸口金光一闪而逝,继而撕裂般的疼痛袭来,明白这是真气过度透支的缘故,施勋冷汗淋漓的看向阵中,勉力以剑柄支撑住自己。
阵中魏国将士尸横遍野,剩余伤病残将则聚于施勋身后,而齐军则不过千人损伤,胜败立显。
这是由始至今,施勋败得最惨烈的一场仗,也是唯一一场败仗。
轮椅声由耳边缓缓响起,青年一脸疼惜的来到施勋面前,黑亮的双眸中极尽温柔,“师兄,你这又是何苦呢。”
沉默地低头看着孙膑,施勋艰难地动了动手腕,将剑颤抖地架在了孙膑脖颈之上,“退兵。”
“师兄,你应该知道我此次来得目的不是为了胜,而是你。”毫不在意颈旁的利刃,孙膑轻轻将头凑近施勋,低笑道。
“你不怕我杀了你。”施勋嗓音沙哑。
“师兄,你不舍得的。”叹息着扶住施勋的手腕,孙膑声音柔和,“师兄,这已是我说过的第三遍,跟我回齐。”
孙膑声音中带着从未有过的霸道,让施勋终于意识到了什么,这个年少时温润乖巧的师弟终归是变了,他将一腔的怨恨隐藏于温和的外表之下,把自己锻炼成了一个无情的谋划者。
将长剑放下,施勋无力的笑了笑,“你说的对,我杀不了你。”
转身看着山道内的魏兵,施勋声音冰冷,“但我也绝不会归齐,只要我尚有一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