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日子他憋得快疯了。

可万万没想到,温淮这句并不是玩笑话。

“咱们半个多月不见了,你确定要推开为夫?”

“注意你的措辞。”

梁越咬了咬口中的腮肉,无可奈何道:

“陛下请歇息,微臣到外头守着。”

温淮打个巴掌又给颗甜枣,伸手摸摸他的脸颊,眼神缠绵——

“好好睡觉。”

“嗯。”

梁越快速在他鼻尖亲了亲,然后颠儿颠儿地跑了出去。

温淮躺平在榻上,翻一翻身,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翌日清晨,他把朝堂几位重臣全部叫来了宣政殿。

连续相当长的一段时日都没有早朝,形势扑朔迷离,众人皆有自己的小心思,而今尘埃落定,更是有不少的疑虑一触即发。

温淮身居高座,看着他们七嘴八舌,甚至不甚在意地专心抚摸手中的玉玺。

“如此这般,殿下的身世恐怕会成为天下人的谈资,尤其是跟梁越……”

温淮淡淡瞥向说话的人。

那人不由得一梗。

“继续说啊,林大人,我与梁越怎么了?”

他胳膊架在书案上,手指抵着太阳穴,懒洋洋地说道。

大臣随即闭口。

“太妃娘娘驾到!”

温淮放下手臂,仰倒在龙椅之上。

大臣们自觉迈向两侧,让出一条道来。

曹太妃衣着朴素,头顶只有一支木钗子盘起发丝,气势却令人望而生畏。

“跪地接旨,本宫宣读先帝诏书。”

“先帝?莫非是……”

“文帝遗诏?!”

“文”乃是先皇的谥号。

大臣们参差不齐地接连俯在地上。

温淮眨了下眼睛,也竖起耳朵仔细听着。

“朕即位以来,勤政务本,致力于国之繁荣。然朕自知,已至垂暮之年,气血衰败,难再承受皇位之重。故朕决意退位。

“朕将退位之际,所念之事,皆系国家之安危。朕羞惭于先皇,子嗣绵薄,无贤可任,欲传位幼子赵翎。”

“宜尊皇贵妃曹氏为皇贵妃,汝南王梁越与丞相何铮佐政,得圣上之真传,必能治国以道,绥化百姓。

“朕望翎儿平安成人,继先启后,光大列皇遗志,统领群臣。”

“钦此遗诏,传位五皇子赵翎,承天之命,皇位相传。朕心虽悲痛,然国事为重,朕期江山永固,国家昌盛。朕愿后世子孙,皆能念朕之苦心,治国以德,护卫江山。”

曹太妃声泪俱下,泣不成声。

大臣中多半也得先皇荫庇,文帝兢兢业业一辈子,无功无过,却唯独没有儿孙缘。

大皇子削发出家,三皇子小时候发热烧傻了脑子,而四皇子,也就是后来的承明帝,亦是天资愚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