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越拿过软垫铺在地上,抱着他坐好,拿出个木头夹子来,捡进一只不算大的黄釉莲瓣盘里。

“好了好了,别都弄出来,待会儿又冷掉了。”

他嚼着腮帮子里的栗子仁,不如裹了糖的口味浓烈,却是丝丝淡淡的清甜,有股炙烤出来的香。

他透过窗户瞧见外头的鞭炮和天上时不时绽开的烟花,有种异样的感觉。

物是人非,多年前的相同时刻,他绝对想象不到自己会在除夕夜,待在别人的家里。

或者,他应该说,现在的汝南王府才是他的家。

这里有他亲手题写的春联,也有他喂养的小狸奴。

不多时,却有人闯进来,打破此刻的安宁。

“王爷!公子!”

温淮本都昏昏欲睡,倒在梁越肩膀上,听闻声响后忽而睁开双目。

梁越匆忙用手掌遮住他眼前的光,剜了手下一眼:

“慌慌张张地作甚?”

“属下有眼无珠,没瞧见公子休息。”

“有话快放,说完抓紧滚。”

梁越打断他的致歉。

“主子,是宫里头的消息,皇帝出事了。”

“据说在床榻上,皇帝执意要一次宠幸八名宫女嫔妃,中途直接就倒了下去……”

温淮当即醒了个透,拉下梁越的胳膊来,质问道:

“他这个时候不应该待在皇后寝宫里吗?”

“这,属下就未可知了。”

“昏庸无度惯了,倒也不稀奇。”

梁越活动活动筋骨,又问道:

“太医说什么?”

“尚未查明病因,只行针吊着两口气,性命暂且无忧。”

“皇后已经方寸大乱,命令不得声张,可是太后娘娘还是立即将丞相请了过去。”

下属一五一十地向两人汇报。

“皇帝身体都被亏空,乱吃一堆补气壮阳的药材,也治标不治本,怕是起不来了。”

温淮道。

那人没有其余的情报,便默默退下继续盯梢去了。

“可明日就是大朝会,各国使臣都会前来拜贺,群龙无首怎么行?”

“杜绍自会有办法,能出尽风头的机会,他怎么能不抓住。”

“看来,不得不去赵愚那里走一趟。”

梁越清楚他的意思,笑了笑:

“那便辛苦淮淮了。”

温淮转转眼珠,满脸的疲倦,彻底埋进他怀里沉沉地睡去。

翌日,宝华殿。

龙椅中空无一人,而在下头矮了几阶的平台却摆放了一张凤床,深入简出的太后正端坐其上。

“皇帝偶感风寒、龙体欠佳,无法出席,这一年一度的大朝会便由本宫主持,一切照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