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因为前面的处分还没有执行,余慧还没人影,队里哪敢再放杨文庆走。

无可奈何,杨文庆也不离开,愿意回来受一切处罚,自愿去劳改,只求放他去找女儿。他迟迟不愿离开,命人将他拉走,杨文庆拼力,想方设法也要再来副团长面前,求法外开恩。

最后,一个夜里,副团长以个人名义,放走了他,“杨文庆,我不能给你开介绍信,你要是想走,你就走吧。除非以后,你当黑户,我上报你失踪,否则,回来后,你就得去西农场待一辈子。”

西农场和南农场不一样,南农场是今年刚圈进来的地方,去南农场就是开荒,跟刚来这里的时候一样,虽然累点苦点,但还是和队里一块吃喝花销,连队一起管理。

但西农场不一样,那是劳改,那里都是被打倒后,“流放”里面的,需要改过自新的人。

杨文庆没有犹豫,朝副团长磕了个头,扎进寒风呼啸的夜里,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没有身份证明,也没有钱,这一路,都是偷扒进火车的,躲躲藏藏,不敢让人发现。就在见到他们的前一刻,他才刚被乘务发现从车上赶下来,正打算待会趁乱,从后边溜进去。

但却忽然听到了余慧喊丫丫的声音,他饿的头昏,以为自己耳鸣,却又再一次听见人喊丫丫,他朝声音的方向看,想努力再看清楚一点,没注意脚下,就那么跌下了站台。

杨媛靠在门外打了个哈欠,听着里边抽抽噎噎和说话声,杨爸杨妈和杨文平互相安慰,说着丫丫,说他离开家的这些年。余慧终于抱着她的孩子,睡着了。

看一时半会他们停不下来,杨媛将饭菜又热了一遍,自己先吃。

他们粮票已经用完了,买不了东西,而且,杨媛身上也没钱了,还是拉着杨文平给招待所大姐塞了五块钱,用人家的米面锅灶做的饭。

再怎么样不能饿着自己,大冷天好坏不说,得吃点热乎的。杨媛咬了一大口粗面饼子,正吃着,杨文平回来了。

杨媛赶紧问,“怎么样,买到看吗?”

杨文平掏出票给他看,“买到了,明天中午你们先走,我们是下午两点以后的车。”

杨媛倒了碗热水,递给杨文平。

虽然不合时宜,但该商量的不能拖,明天杨媛带着杨爸杨妈先南下回家,老两口最近心理身体都不太好,还是不要再去了,杨文庆也是这个意思,不想让父母看到他回去后的境况。

明天杨文平会送他们北去,这样也不至于让老两口太过放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