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胡子拉碴,一身风雪一手伤站在家门前,杨爸杨妈疼的心都揉碎了。

杨文平却笑着掏出了怀里的档案袋,告诉父母,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杨媛给爸妈盛饭,见老两口神情萧索难言,猜到肯定又是想起了她哥上回的事。

距档案重新交上去都过去这么久了,工作还是一点音信都没有,杨文平不知道又打听了什么需要再回学校。

她无奈叹口气,这个时代,变数太多了,有些事,并不是说努力勤奋就有回报的。社会在摇晃,人的命,由不了己。

只希望,四哥这回去学校能顺利,早点回来,他的工作分配也能快点下来。

第二天杨媛拿着杨妈给她的钱票还了人,还给了罗主任卫俊良一人一大把白兔奶糖,两人都很高兴,直说小杨客气,假意推扯两下,才相继收了。

嗯,中国人嘛,历来讲究客套客套,杨媛表示理解。

杨媛又带着钱票去找党大姐,党大姐借给她的最多,她的回数自然也要比罗主任卫俊良的大,多给了党大姐张二两的糕点票,被对方拉住手就说自己人,抓一把葵花籽,非要留下烤火不让走。

实践证明,杨媛还是道行不行,这不,一把瓜子没嗑完,等反应过来,家在哪住有几口人全被对方套出来了。

她吐了口瓜子皮,欲哭无泪,中国大妈的情报能力果然世间无敌。

眼看党大姐把她老祖宗名都快想起来了,她忙不迭转移话题。

“党大姐,厂长那么生气,把成品当瑕疵品这个事,你说最后会怎么办啊?”杨媛门牙一咬,嗑出一粒完整的瓜子仁儿。

“嗨,该咋办咋办呗。”党大姐完全不当回事,“看小杨你还是年轻,见得少。咱印染厂才办一年,即使厂长要求在严格,这事,它也不是头一回。只不过这次摆上桌面了而已。”

“要放以前纺织厂,就是现在棉一厂,这都不叫个事。”

“就说这个品控吧,咱厂里设了检验人员又怎样,成品和瑕疵品有界限吗?以前老毛子在的时候,倒是定过标准,可上头都说了,不能让别人牵着咱鼻子走,要建立自己的实行标准。政府还说了,咱们现在机器落后,生产能力不高,可以适当放宽要求。”

党大姐说的头头是道,“所以啊,什么是成品?什么是瑕疵品?我说温度不对,把红花染成了粉花,这是瑕疵品。可你说染得就是粉花,这是高档品。那到底是什么品?嗯?你品品?”

党大姐笑的高深莫测,意味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