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人的心软是有限的,他们心软地让他免了责罚,却会在潜意识里责怪勾|引他下神坛的女子。
这是人之常情。
而反其道而行之,当裴宁辞已经受了罚后,他们只会认为他是深情的,而那名和他相爱的女子理应也同样清白而勇敢。
世上对男子总归是更为宽容的。
爱情无罪,唯一有罪的就是他身上背负的身份。
裴宁辞不可能拖累李婧冉陪她一同承担本不该属于她的骂名。
在这片因他而起的喧嚣声中,裴宁辞却恍若未闻,只极淡地笑了下:“她是个”
裴宁辞的话语微顿,眉心微蹙了下,似是在思索应当用何样的词藻才能配得上李婧冉。
他愿称她为抚平一切的徐徐清风,但清风不及她温暖;
他愿赞她心思细腻,但这四个字不足以概括她的一切;
他愿夸她为温柔,可是温柔的人不一定有她那么心软。
裴宁辞满身是血,斟酌良久,最终嗓音低低地道:“她是个值得被记住的人。”
而不是像如今这般,如同被这个世界抹杀了一样,被所有人遗忘。
裴宁辞的嗓音清淡,然而落在李婧冉的耳朵里却如同深深的一击,让她的心脏忍不住因余韵而轻颤着。
他的想法很简单,但也很狂妄:
假如天命就是要抹杀她的存在,那他便要违了天命,让她被铭记。
如裴宁辞所愿,经过这场轰轰烈烈的事情后,大晟全天下的百姓都会记住这么一个女子。
他们不知她姓甚名谁,不知她是何模样,不知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
但他们会和他一样,永远记住她。
裴宁辞是个很偏执的人,他自己也清楚他在某些方面的执着已经到了病态的地步。
但怎么办呢?他做不到放下。
在回乌呈之前,裴宁辞曾入宫了几趟,和李元牧与严庚书见了几面。
三人一开始碰面时的气氛很激烈,像是烈火浇油一般,火花随时便能一蹦三尺高。
后来第二次、第三次见面时,大晟这三位权力巅峰的男子竟罕见地坐在了同一个桌子,齐齐沉默着。
在旁围观的李婧冉都觉得窒息,万分感谢他们看不见她。
偌大的殿内,袅袅的龙涎香无声燃着,严庚书在青烟里率先开口:“你殿里香怎么烧得这么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