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钰林的话音有一瞬的停顿,但很快就自然地衔接上了:“很难以“好”或“不好”来回答你。”
“摄政王辞了官位,如今带着女儿久住楼兰,再详细的我便不甚了解。”
“阿兄当年以太子身份潜入乌呈,同大晟里应外合,不费一兵一卒攻下乌呈后,班师回朝。百姓们念他恩情将他重新奉上神坛,他”许钰林隐蔽地瞧了李婧冉一眼,点到为止地带过,“对于动情一事,他直言不讳,自认德不配位脱了祭司袍。后来与陛下协商之后,便去乌呈当了大汗。”
那些众目睽睽下的耻辱,磕不尽的台阶,受不住的罪名被他轻描淡写地带过。
“至于陛下”许钰林极轻地蹙了下眉,似是在回忆着什么,“他当时似是想跳湖,旷朝了整整三日,但自那之后再无一丝异样。不过这些陈年旧事早已成了宫中秘辛,无从探起。”
“不是跳湖。”李婧冉闭了闭眼,心中像是被钝刀慢慢地磨着,鲜血一滴滴坠下,是痛到极致的僵硬。
李元牧他是为了寻那金铃红绳啊。
李婧冉缓了好半晌,才感受到新鲜的空气再次注入肺部,让她恍惚间有种还活着的感觉。
再次开口时,尽管李婧冉极力压制着,但她的尾音依旧有些颤:“那你呢?”
许钰林说了天下,说了他们,唯独没有说他自己。
“我?”许钰林的神色微微怔了下,随后才弯唇笑笑,“我这些年过得也还算可以。”
他眼神下移,与她对视,眸光是毫无攻击性的温柔从容:“只是偶尔有些想念你。”
十年后的许钰林比以前更加妥帖了,不论是什么事都能办得毫无痕迹,如今这话术也高明。
许钰林并未说谎,只是很坦诚地交代了一些话,又很隐蔽地藏起了一些会让她难受的细节。
李婧冉从他的眉眼间瞧见了岁月沉淀后的沉稳,她注视着许钰林片刻,都不知该如何回应他的话。
反而依旧是许钰林,再次温声开口问道:“这次准备玩多久?什么时候离开?”
淡定得像是寻常友人之间的询问。
他语气里没有一丝怨气,又或许说十年的光景已经足够让许钰林接受“她留不下来”的事实。
如今还能再次重逢,已是他的美梦成真。
只是他问得温和,这个问题对李婧冉而言却犀利。
她自己都回答不上来。
李婧冉原本是想不管不顾地留下来的,但她怎么可以呢?
她在现代有亲人朋友,也有自己的事业,她是得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