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裴宁辞的确活了下来,但他却活得不像个人。
李婧冉费劲了心思把这寒冰捂暖,沾了人气,可如今她眼前的裴宁辞却又冻了回去。
她以堪比招财猫的幅度朝他挥了挥手,颇有几分复杂地说:“那个好巧啊”
裴宁辞冷冷扯了下唇,俯身上了马车。
“啪”得一声,马车沉重的雕花门被他重重合上,声响仿佛落在了李婧冉的心里,让她的心脏无端颤了下。
裴宁辞逼近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眼神凉薄:“十年了。李婧冉,你可真能藏啊。”
李婧冉心中不断回响着马车门被他摔上的声响,不由地抽了下鼻子。
裴宁辞以前从来不敢对她摔门的。
不,裴宁辞疯劲是刻入骨血里的,他从来没有什么不敢的事情,只有他舍不舍得。
李婧冉感觉她就像是在从云端跳伞一般,瞧见他们都还活着时欣喜到脚下都觉得飘飘然,可不论是严庚书笑着说的那句“婧冉,我成家了”,还是裴宁辞如今含恨的眼神,都像是一盆又一盆的冷水。
理智上,李婧冉知晓她应该是开心的。
她先前一直说他们三个疯了,但她又是否真的清醒?
李婧冉在心中怔怔地想,她险些就做了个很疯狂的决定。
她嘴上说着想好好告别,但她的内心呢?
她竟是想自私地抛弃一切留在这里。
李婧冉并不愚笨,她是敏锐的,她能感受得出不论是所谓的公司还是小黄,他们都是以她为核心的。
小黄的公司能给她很多建议,甚至能引导她做出某些决定,但他们勉强不了她,她就像是占了上帝身份的顾客一般。
因此,李婧冉知晓,只要她不想走,她就不可能被强行被他们公司从这个世界里剥离。
可现如今,李婧冉回来了,她再次见到了他们。
严庚书和裴宁辞分明都还活着,但他们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人了。
李婧冉一遍遍在心里说着“多好啊”,可她的内心不听话,它在鲜血淋漓地用心头血做眼泪,无声地哭泣着。
“告诉我,你这些年都在做什么。”她听到裴宁辞冷冰冰地质问她。
李婧冉低下头笑了下,嗓音很轻,像是生怕戳破一个梦境的泡沫:“在做梦,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