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的行人朝她投来了怪异的目光,并没有恶意,只是在下意识地揣测着这位陌生人究竟遭遇了什么。
才会无法自控地在大街上忽然落泪。
不远处的男子似有所觉,微微顿了下,在雨幕中回眸。
霏微的小雨宛如缠绵悱恻的飞絮,他们在潇潇雨水中对望,时光仿佛在这一刻都温柔地凝住,人声不再,只余滴答雨声。
“啪”得一声,再也握不住的合伞掉落在地,李婧冉在雨水中朝他奔去。
雨水浸透了她的衣衫,湿凉地贴着皮肤,李婧冉在这一刻却什么都顾不得了,扑入严庚书的怀里紧紧地拥住了他。
她感受到严庚书的身子僵了下。
李婧冉脸庞贴着他的胸膛,听着他的心跳声泪如雨下,呜咽了半晌说不出话。
不知何时,行人均善意地给他们让出了一块空地,屡次示爱被拒的郡主嘟囔着道了句“说我年纪不合适,你妻主不也是个年轻貌美的姑娘嘛”,哼了声也不再多做纠缠。
严庚书单手撑着伞,另一只手在微凉的空气中顿了半晌,最终还是轻轻拍了下她的肩。
没有一丝越界,仅仅是在安抚她。
李婧冉尽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一点点缓和下来后才站直了身仰脸瞧他,鼻尖还沾着雨水的亮光。
如今的严庚书轮廓更锋利了些,肩背依旧笔直挺拔,只是身上少了几分威压,多的是岁月赋予的沉稳。
不知不觉间,他的鬓发都已不再全是墨黑,而是掺了几缕银白,有些刺眼。
严庚书眼睑低垂,凝着她须臾,淡淡笑了下:“好久不见。”
笑时眼角有细细的纹路,坦言说并不难看,甚至可以说是为他英挺的轮廓添了几分魅力。
可是李婧冉心中有些抒不出咽不下的堵意,就像是喉咙口卡了块不上不下的鱼骨头,哽得很。
兴许是因为她无法自控地又哭又笑,而严庚书的态度很平静。
太平静了。
李婧冉能说什么呢?
对她而言,严庚书在她眼前死去只不过是几十分钟前的事情。
可她的一瞬,是他的十年。
三千六百余个日夜,已经足够将再汹涌的情愫沉淀下来,落在泥泞里尘封。
两人之间有一瞬的沉默,而后照旧是严庚书先开了口,礼节到位地邀请她:“一起用个午膳吗?”
和严庚书重逢后,当悸动如潮水般褪去,余下的便是一种空落落的、又沉闷的感觉。
李婧冉有点说不上来这种感觉,直到两人坐在雅间点菜时,她才恍然惊觉心中没来由的难受因何而起。
严庚书结合了她的口味,对小二报了些楼兰招牌菜。
蜜糖核桃,蜜汁百合,烧鸭,烤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