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这声“骗子”,并非是说她对他骗身骗心,而是说
——“李婧冉,倘若死的人是我,你还会那么伤心吗?”
“不会,我一滴眼泪都不会掉。”
李婧冉在那一瞬被巨大的悲恸所淹没,她抱着怀中清瘦的少年哭得难以自制。
李元牧他是在心疼她啊!
李婧冉放声大哭着,额上的筋脉都突出,痛得都快无法呼吸。
为什么,为什么她没能早点发现李元牧的不对劲?
甚至方才走到半路时,还是严庚书踌躇许久后,终究是忍不住了,侧过脸对她道:“李婧冉,李元牧可能”
她抬眸,听到严庚书面色犹难地迟疑了好久,才对她低低道:“我安排人送你回去吧。”
“回去,见他最后一面。”
李婧冉耳朵里“嗡”得一声,再也听不见任何声响,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
回来的一路上,李婧冉在呼啸的风中,仿佛听到了少年的嗓音,喑哑的,带笑的,粘人的。
——“你听过远古时期的鲛人族吗?他们自从将鱼尾化为双腿上岸后,每逢弯月之时便会倍感燥热,须在那几日与伴侣亲昵才能略缓此症状。如果伴侣不在的话”
“我会变成泡沫的。”
——“因为你每次掌掴完后都会抱我。”
“不仅会抱我,还会很温柔地哄我。”
——“喜欢你。”
“谁喜欢我?”
“我喜欢你。”
“你喜欢谁?”
“我喜欢你。”
“你什么我?”
“我喜欢你。”
——“李婧冉,记住我。”
回来的一路上,李婧冉满脑子都是严庚书的那句“他活不久了”,她是想来温和地送他走的。
可回来看到身上盖满了花瓣,安静醉于树下的少年时,李婧冉却再难压抑心中的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