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低的笑如同压抑的哭腔,在薄雾中四散,他许久后才艰难地从唇齿间迫出了疲倦的话。
“别对我说这个。”
“是我的错。我如今失了帝位,我已经是个废人了。”
李元牧喉结滚了下,仍在试图对她笑:“李婧冉,是我的错,我留不下你。”
她要的是掌权者的真心,他给了她一颗真心,却也不再掌权。
李婧冉心中却像是骤然被无数个金针扎穿了一般,疼得她想痛哭,却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是啊,李元牧的确对她失去了价值。
并非是因为他失去了帝位。
而是当他彻彻底底爱上她的那一刻,他就对她没有价值了。
晚风裹着薄雾,凉得透心,须臾后依旧是李元牧打破了这片由悲恸酿成的死寂。
李元牧感受着身体里排山倒海的痛意,应当是情绪波动刺激了毒素,他几近卑微地祈求她:“李婧冉,我所求不多。”
“两天,再给我两天,行吗?”
这也是他寿命余下的极限了。
李婧冉望着他湿红的眸,心脏一抽一抽得疼,只能含着泪不语。
她如今已经舍不得骗他了,即使是善意的谎言,她也不忍。
善意的谎言,残忍的真相,有时候谁都不知究竟哪个更血腥。
李元牧望着他,便已经知晓了她的答案,他低下头自嘲地笑了下。
他轻轻地阖眸,分明是最好的年纪,眉眼间却尽是疲倦,仿佛飘落的羽毛都能压垮他。
“你走吧。”李元牧的嗓音喑哑得几乎不可闻。
走吧,是他的问题,他已经对她失去了价值。
走吧,去找旁人。
走吧,走吧,走吧……
“……李元牧。”她唤了他声,嗓音又轻又低,尾音散落于晚风。
她在雾气里望他,李元牧没睁眼,清泪沾湿乌睫,他在轻颤。
李元牧感觉自己好没出息啊,他分明知道自己拦不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