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宁辞侧躺在枕间,侧脸线条挺立完美,金眸微抬,目光滑过她的唇,再慢悠悠地与她对视,有如下蛊一般诱人深陷。
李婧冉唇角噙笑与他对视片刻后,才朝裴宁辞慨叹着先前在心中滚过一遭的话,确保他能看清她说出口的每一个字。
她当着他的面,笑着赞叹道:“真浪啊,我的大祭司。”
裴宁辞无声地轻勾了下唇:「您教得好。」
当天晚上,李婧冉在裴宁辞屋中呆到深夜却并未留宿。
待她离去后,裴宁辞却并未歇息,反而坐在烛台旁铺开了笔墨,倒像是在等候着早就约好的客人。
须臾,一位蒙面的高大男人悄无声息地推门入内,恭敬地朝他垂首行了个乌呈的国礼:“太子殿下,如今大晟的军防图已尽数到手,不知我们何时动身回乌呈?”
倘若李婧冉此时和这个人打个照面,兴许还能从记忆里想起她和他在悬崖曾有过一面之缘。
他饶有深意地提醒道:“大可汗恐怕等不得太久。”
乌呈大可汗虽想把自己这流落在外的儿子给接回去,但裴宁辞即使回了乌呈,处境也并没有太乐观。
乌呈从正系到旁支,有继承权的总共约六人,谁都弄不清大可汗把裴宁辞寻回的目的是为了什么——实在从其他六人中挑不出个合适的人选,还是想利用裴宁辞制造恐慌,激励其他六人上进。
面对乌呈人看似提醒实则警告的话语,裴宁辞依旧神色淡淡,只垂着眸提笔在宣纸上写下几个字:「明日灯节,守卫懈怠,恰是良机。」
乌呈人闻言,黑面罩下依稀能瞧见他翘起的唇角。
“那属下便遥祝太子殿下荣登宝座。”
裴宁辞冷白的指尖松松捏着宣纸,将其送到烛台边,波澜不惊地看着烛光触到纸张的那一瞬变得燥烈了几分。
纸张被火苗迅速吞噬着,眨眼间便燃得只剩下一个小角,眼看就要烧到他的指尖。
就连旁观者都觉得烫,乌呈人禁不住将眸光投向裴宁辞。
火光映亮了他清冷的脸庞,裴宁辞竟像是完全完全感觉不到热意一般,依旧是那副冷冷淡淡的神色。
就在宣纸已经被烧得小到握不住之时,裴宁辞才不紧不慢松了手,将火苗摁灭在镇纸之下。
他起身开了窗,冷风瞬间卷入,将焦黑的灰烬吹得四散。
泠冽寒风卷起他的衣角,裴宁辞的几缕发丝贴在他的脸庞、唇上,美得惊心动魄,却又让人从骨子里感到丝丝缕缕的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