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的还是先前被另一面深深扎入黑檀木的金剪。
“咔嚓”一声轻响,随着金剪的咬合,红绳应声而断,金铃轻震着落了地。
李元牧眸中沾了些笑意,唇角越翘越高,压痕摁不下去。
他咬着唇笑得像只偷腥的狐狸,原本就鲜艳的唇色润了些水光显得格外潋滟,模样勾人神情却极致温柔。
“李婧冉,这可是你亲手解开的。”
李婧冉微挑了下眉梢,拉长嗓音道:“你是阿拉丁的神灯吗?谁解开了你的束缚,你就要跟着谁一辈子。”
“神灯?那岂不是可以永远跟着你一辈子?也好。”李元牧如是说道,走到殿门前拉开了紧闭许久的沉重门扉。
宫灯的光影在那一刻宛如刺破乌云的第一缕阳光,倾泻而下,他沐浴在光亮之中,回眸朝她笑道:“走吧。”
“做什么?”
李婧冉嘴上问了句,身体却很老实地起身走到李元牧身边,和他牵着手一路漫步到荷花池旁。
李元牧将手中的红绳放在她的掌心,金铃落下时发出了声隐晦的轻吟,在夜色中喑哑得暧昧。
李元牧示意了下冰层刚解冻的荷花池,如今冬季的霜覆满湖面,莲花尽数凋零,只余零星几个枯叶飘在湖面。
“荷花池底淤泥多,先前二哥曾将半臂粗的镇纸落入湖水,着三十个奴仆在大热天打捞了七天七夜都没找着。任何东西只要进了这荷花池,便再也回不来了。”
李元牧在她身旁慢慢说道,晚风吹起了他们交缠的发丝,他侧眸对她道:“扔进去吧。”
李婧冉顿了片刻,心中不知为何忽而生了些许的犹豫。
她不知道当自己回到现代后,这个书中的世界会变得怎样。
是会直接消失吗?还是会一直存在?
如果是后者,他们还会记得她吗?
倘若她如今将李元牧的执念破除,那她焉知自己是否会成为他新的执念。
如果当真如此,她走了之后,他万一没有忘掉她他会有多伤心啊?
李婧冉在那一瞬想了很多,她前所未有地变得优柔寡断,甚至心底产生了些许的恐惧。
世上最治愈的事莫过于亲手将一个身处阴霾的人拉出泥潭,而最残忍的事却不是单纯将一个人推入泥潭。
而是将泥潭中的人拉了出来,就在他以为自己即将得到救赎之时,却蓦得松开了手。
“你这种事情,自己来了断不是更有纪念意义吗?”李婧冉情不自禁地避开了李元牧的目光,嗓音被风吹得稀散。
李元牧的眸光蓦得变得幽深了几分,但很快又将所有的情绪尽数掩盖得很好,指尖轻轻将铃铛摁入她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