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婧冉顿了片刻,随后微微笑了下。
严庚书的出现倒是帮裴宁辞想通了啊。
她转过身想让严庚书先离开,本以为要费上一番口舌,谁曾想严庚书的目光自裴宁辞手腕处的伤痕滑过,隔着轻纱深深望了裴宁辞一眼。
裴宁辞能有先前的地位,这一手抚琴之艺自是重中之重,琴可以说是裴宁辞的命。
他既然能做出割腕这种事,就说明他的这位死对头先前是当真不想活了。
严庚书主动开口对李婧冉道:“里面太闷,我带孩子去外面透透气。”
他朝门外走了几步,随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停下步伐猛得转身凑近李婧冉。
李婧冉始料不及,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严庚书单手挑起下颌,瞧见他微侧过头朝她俯身。
而后在她唇上很响亮地亲了一下。
严庚书以一种极慢的、确保裴宁辞能看清的语速,开口道:“给你和他一炷香,我和孩子在外面等你。”
话是对李婧冉说的,他的目光却紧紧盯着裴宁辞。
一码归一码,裴宁辞如今处境清凄自是不假。
但想当着他的面抢他的人?裴宁辞是当他死了吗?
说罢,严庚书颇有正宫风度得朝裴宁辞勾唇笑了下,微带薄茧的指腹亲昵地捏了下李婧冉的后脖颈,让她痒得缩脖子时才松开手,大步流星地出了门。
表现得分外有风度,只是刻意留的那条门缝却暴露了严庚书骨子里的醋缸子属性。
李婧冉扫了眼那门缝,心中好笑,随即转头看向裴宁辞,微挑了下眉梢不语。
像是期待着登台的戏子,等着他的好戏。
在她浅笑的注视下,裴宁辞的指尖挑开床幔,光/裸的足尖触到冰冷的青石板,似是被温度凉到了,僵了半秒后还继续下床。
裴宁辞没有看李婧冉,他内心似是极度剧烈地挣扎着,挣扎着是否该亲手把所剩无几的尊严尽数粉碎,任由那一块块尖锐的碎片插入他的心脏。
他心知肚明,他没有选择了。
李婧冉并未催促裴宁辞,亦或是说她正享受着裴宁辞的挣扎,笑吟吟地注视着他怎么在心中折磨着他自己。
裴宁辞并不是个任性的人,他连挣扎的时间都极有分寸,并未令她久等。
李婧冉坐在床沿,视线慢慢从仰视变成了俯视,因为裴宁辞在她面前极缓地屈膝,跪在了冰凉的地面。
他沉默着解着衣带,再一次在她面前宽衣解带,并不只是脱,而是试图在通过脱衣服这个行为挑起她的兴趣。
只是裴宁辞在脱衣这件事上的确是极为生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