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连氧气都在那一瞬变得稀薄,被抽干、耗尽。
尖厉的蝉鸣在这寂静到近乎凝固的气氛中,像是钻透夜色的警示钟,让随着二皇子一同前来的奴才们瞬间回过神来。
“杀杀人了!”
任谁都想不到,这位向来如同泥人一般的七殿下竟一出手,就要了他兄长的命。
李元牧极轻地眨了下眼,纤长眼睫上挂着的血珠随着睫毛的颤动被晕在他的眼下,像是一颗凝固了的血泪。
他目光里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狠色,像是被逼到绝境中人的破釜沉舟。
一个人若是连命都不要了,他无所畏惧,也所向披靡。
李元牧冷冷地扫视着他们,看着这群吓得腿都在哆嗦的奴才们,启唇道:“带着你们的主子,滚。”
李婧冉看着面前的李元牧,只觉他仿佛在和现实中“病娇阴郁”的少年天子在慢慢地重合。
竟然是她,在不知不觉间提早了李元牧黑化的时间。
为什么是这样?不该是这样的。
她分明是想救他的啊
屋门被退出去的奴才们小心翼地无声带上,屋内静得能听到他们离去时的繁乱跫音,是那么的惊慌失措。
直至此刻,李婧冉才瞧见一直绷着一口气的李元牧缓慢地卸下了力气。
她看着他的侧影,能看到少年恍若被抽走了脊椎骨一般,分明正处于鲜衣怒马的年纪,如同老者似的被一寸寸压弯了身子,脸上如乌云般阴郁的神色也缓慢地散去,变成了一种迷茫。
只是他迷茫的神色藏得太好,转瞬即逝,最起码在他走到李婧冉面前矮下身时,他已经恢复成了没有一丝异色的李元牧。
“你可有哪里伤着了?”李元牧似是想伸手来搀扶她,却因为不知晓是否会一不小心碰到她的伤口弄疼她而有些踌躇。
李婧冉并未说话,只是定定地用目光勾勒着少年的眉眼,眸中一寸寸盈了泪光。
李元牧见她半晌不语,自是更加担忧了,关切地再次问道:“你若是哪里不舒坦”
话音未落,剩下的字全都卡在了喉咙口。
李婧冉半跪着倾身上前,紧紧地抱住了他。
李婧冉抱得很用力,就好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拥抱面前的少年,力道大得让李元牧的呼吸都窒了一瞬。
他感受着她身上传来的体温,是温暖的;他小心翼翼地呼吸着,嗅到的是她身上仿若带着温度的馨香。
李元牧并没有推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