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粹的利用。
许钰林的每一句“阿兄”、每一个微笑,在裴宁辞看来都是那么讽刺。
他说娘亲唯一的愿望希望他好好的。
是啊,他们把他送入宫,可不就是希望他能好好地给他们挣面子庅么。
他说爹娘这些年很关心他。
是啊,关心他死没死,关心他什么时候能当上这大祭司。
他对他说:“裴宁辞,我宁愿自己从不曾是你的弟弟。”
可笑,许钰林还曾把他当过兄长吗?
许钰林对裴宁辞越是恭顺有加,裴宁辞就越是觉得他虚伪。
但不论何时,裴宁辞永远都无法眼睁睁看着许钰林死在他面前。
裴宁辞的人生很空洞,外边看着是一座巍峨壮丽的雪山,看久了才发现他内里也全是无趣又一成不变的风雪。
若说他把所有的破例都给了李婧冉,那他就把这辈子寥寥无几的心软都尽数给了他的弟弟。
他可以厌恶他,但他得活着。
而如今,李婧冉却阴差阳错地解了裴宁辞的心结之一,把裴宁辞现实中从未收到的信送到了他手上。
也同样是这封信,让裴宁辞意识到原来自己一直都没有被遗忘。
兴许他的爹娘的确做事不厚道,但他这弟弟却从小到大从没有过对不住他的地方。
以道德伦理的角度而言,他也得做个合格的兄长。
裴宁辞如是想着,听到李婧冉的那句“没想到你还愿意帮忙操持后事”,只是不置可否地说了句:
“家中幼弟不经事,恐怕多有疏漏。”
他这个做兄长的,理应回家帮衬着些。
事实证明,裴宁辞回家的决定是非常明智的。
他们都还没走到门口,在满地纸钱的小道口就听到了灵堂传来的喧哗。
“父债子偿,天经地义。许仲人跑了,你可跑不了。钱呢?”
许钰林此刻还没被搓磨成那泰山崩于眼前都不动声色的性子,语气里难得有些焦灼:“此乃亡母灵堂,诸位有话不妨与我出去说,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