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宁辞上马车后,弯腰朝李婧冉伸出手,李婧冉却只瞥他一眼,并未搭进他的掌心,纤纤柔荑只往他的袖口腕骨轻搭了下。
和她方才拉着他“私奔”时是同一个位置。
而后她便率先挑开帘子进了马车。
裴宁辞收回手时还怔忪了片刻,车夫并不只他的身份,只打趣道:“公子与夫人一看就是新婚,夫人羞涩得很呢。”
新婚?
裴宁辞眸光闪着,下意识地否决道:“并非新婚。”
他嗓音里有些冷硬,又带着些趋近于神性的严厉,听得车夫下意识愣了下。
宛若雪山之上生长的那抹雪莲,凛然不可冒犯,丝毫不沾女色,不被凡尘俗世所玷/污。
而正也是此刻,车夫这才留意到这位出手格外阔绰的客人竟生了双浅金色的眼眸。
和居于神坛的那位一模一样。
可是那位又怎会和一位女子举止如此亲昵?甚至共乘一车?
车夫捏紧了手中的缰绳,心中陡然升起某个念头,却因其过于荒谬而不敢置信。
做他们这行的,少听、少问、少打探,才是保命的良计。
一定是巧合,这世上生了双金眸的人定不止一个,这必须是巧合
这种险些靠近某个阴暗秘密的感受让车夫尤为惶恐,他前所未有地痛恨自己的多嘴,面上却只迅速低下头,不敢再直视客人的容颜。
他掩下心头所有的情绪,语气讪讪道:“是在下眼拙,错认了公子与姑娘的关系,公子莫气。”
他分明已经道了歉,这位白衣公子却仍站在原地不进马车。
车夫小心翼翼瞧他一眼,才见裴宁辞微微蹙着眉,竟是有几分出神。
“公子?”车夫胆战心惊地提醒了一句。
裴宁辞这才回过神来,神色冷漠,却再次开了口。
他看着马车门帘,仿佛能透过这帘子看到里头尊贵的女子。
“不是新婚。”裴宁辞再次重复了一遍,语气里却比第一遍更多了几分说不出的空茫。
像是在告诉车夫,却更像是在告诉他自己。
依她所说,他们这应当叫
私奔。
城南施粥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