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婧冉隔着玄关和许钰林对视着,轻嘲地扯唇笑了下:“千机楼果真人才济济,楼主更是令人叹为观止。”
从矮案上的酒壶,到屋内的铃铛,再到掐着时间来报险的下属,都是许钰林精心策划好的。
他以自己为饵,清楚地知晓她不会放任他因她陷入险境。
许钰林这是早就布好了局,目的就是为了套出她的身份呢。
如今李婧冉发现一切后,许钰林不慌不忙地回应道:“可您手里的卷轴答案,是真的。”
李婧冉“呵呵”笑了两声,绕过玄关与他擦肩而过:“它最好是。”
就在她踏出门的那一刻,却又听身后的许钰林出了声:“殿下。”
顾及着外人在场,他对她的称谓换回了这个丝毫不露端倪的尊称,依旧是他那滴水不漏的缜密做派。
李婧冉跨过门槛,停下脚步转头看他,眼神里写满了:你还想如何狡辩?
许钰林的视线在她这身火红色的绣金衣裙上停留半瞬,便礼貌地移开视线,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
都说衣裙太过浓艳繁复便会掩了人的姿色,但李婧冉骨子里的矜骄却压得住这颜色,让再鲜艳的色彩都只能沦为她的陪衬。
一根金步摇松松挽着她的满头青丝,随着她回头的幅度,在她脸庞边微曳,光华流转,明艳动人。
只是眼前矜贵的女子却不愿给他一个笑颜色,只冷着脸瞧他,等着听他还能如何狡辩。
许钰林却丝毫没有为自己作出的“好事”辩解的意思,只迎着她冷然的视线,温声赞叹:“这等绮丽璀璨的颜色,与您极相衬。”
李婧冉走出千机楼时,看到了一副朝堂众臣这辈子都以为不会出现的画面。
少年天子、当今祭司、侵朝权臣,三个男人整整齐齐坐在一桌,每个人面前都摆着盛着清水的豁口瓷碗,均冷着脸一言不发。
气氛冷得能掉冰渣。
李婧冉犹豫片刻,但还是走过去打了个招呼:“那个,走吗?”
三人齐刷刷看向李婧冉,李婧冉险些被他们尚未来得及收回的冷意冻成雪人。
沉默整整三秒后,李元牧率先开口打破了这片沉寂:“阿姊怎生不与那千机楼楼主多温存片刻?”
少年漂亮的眉眼尽是阴郁之色,指尖摁在瓷碗的豁口处,肤色尤为苍白透亮,是生于锦绣的娇贵。
他色泽艳丽的唇被白到病态的皮肤衬得格外潋滟,鲜红的唇微启:“不过是等上些时辰罢了,我这做弟弟的自是不敢置喙阿姊之事,阿姊不必顾及我。”
李元牧每次出宫都密不做声,像是偷偷逃出学堂的学生似的,衣着打扮都是低调的奢华,出门在外也鲜少以“朕”自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