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话音落下的那一瞬,自房梁垂挂着铃铛的绳索却蓦得绷紧,铃铛的轻颤声不绝于耳,像是某种警告。
李婧冉呼吸乱了一瞬,站起身道:“许钰林你赶紧走”
被他们发现他就是千机楼楼主后,恐怕会有很大的麻烦。
许钰林却轻扣住了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拎着矮案上的酒壶,慢悠悠往空茶盏中斟酒。
茶盏较平日常见的银酒杯而言要大上许多,斟满一个茶盏的透明酒液后,酒壶都空了大半。
“我从小身子骨不好,鲜少饮酒,酒量不佳。”许钰林的嗓音不急不缓,像是在将一个故事娓娓道来,“这一杯酒足以让我醉倒,翌日兴许也不会记得如今发生的事情,你对我做的每一件事,和你说的每一句话。”
李婧冉却都替他着急。
这都什么时候了,他居然还有闲心跟她说这些废话。
她拽了下许钰林,没拽动,反倒是将他左侧的衣襟扯松了几分,露出了冷□□致的锁骨。
许钰林并未重新拉好自己的衣衫,只是将那斟得很满的茶盏送到她面前。
李婧冉接过盛满酒液的茶盏,眸光犹疑地看着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门外的敲门声越来越重,屋内的铃铛声越颤越急。
在这片喧嚣的兵荒马乱中,许钰林的眸光从茶盏滑到她的脸庞,朝她温和又极具蛊惑性地轻笑了下。
“灌醉我。”
“然后告诉我,您究竟是谁。”
第65章 宣战
一门之隔,伴着如雨点般愈来愈急密的敲门声,千机楼的属下也在急声催促着。
“楼主,他们要上楼了,快走吧!”
说罢,便是模模糊糊的说话声,李婧冉能分辨出裴宁辞格外低冷的语调,而后严庚书应当是说了句什么,李元牧的声线蓦得拔高,在屋内两人耳畔响了个清清楚楚。
“谁敢拦朕!”
威压沉甸甸地席来,像被闷在熊熊燃烧的火炉里头的木柴,被烤得噼啪作响,冒着焦黑呛人的烟雾。
那股烟雾就这么顺着门缝一点点渗入,无声地堆积着,滋长着,而屋内的两人就在这浓稠的空气里恍惚浮沉。
也许是良久之后,也许是下一秒,就会被这焦烟烧得体无完肤。
李婧冉静静看着面前的许钰林,他只一如既往地朝她温和笑着,像是俨然不知晓自己如今被架在怎样艰险的处境。
倘若他们闯进来了,瞧见了他,他焉能有活路?
平日里寻不到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千机楼楼主也罢,如今他犯下大不韪之罪将他们游耍了个遍,对当朝长公主不敬,恃才傲物胁迫皇室,这一桩桩一件件都能将他钉死在刑柱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