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许钰林细碎的眸光,李婧冉的下颌微抬些许,嗓音淡且冷:“怎么,听不明白?”
她唇齿间说出口的话一句比一句扎他的心窝:“不懂得回应,不知道如何勾人,不晓得主动求欢,榆木一块。”
李婧冉轻吸了口气,唇边笑意加深,一字一句道:“许钰林,吻你可真无趣。”
她就如同花了银两的恩客,着他脱光了衣物跪在她身前,居高临下地将他的每一寸都打量了个遍,随后轻啧着点评着。
说他身段不够软,嫌他嗓音不够媚,又或是其他的什么,骄纵地挑剔着、审判着。
让他如此难堪,却仍得勉力朝她强颜欢笑,祈求着她的垂怜。
不同的是,楚馆勾栏里头的人谋的是财,他们只要付出了身子就能轻而易举地从她身上索取到银两。
而他求的却是她的温柔,她的爱怜,她的情。
许钰林安静了好半晌。
他需要这短暂的静默,来收拾好自己,从他那乱成一团的心里重新理出头绪。
玉石面具方才脱了身,滑落在地后摔得四分五裂。
许钰林缄默不语,只在那片狼藉前矮下身。
冷白修长的指尖触到破碎的玉石,温凉的触感让他动作顿了下,随后才缓缓将地上的碎片一片片拾起来。
就像是在收拾着自己的内心。
“殿下。”他直起身,把玉石碎片包在丝帕中,放在矮案一角,轻轻唤了她一声。
李婧冉捏着茶盏上沿,淡淡瞥他一眼,并未应声。
从许钰林杂乱无章的心绪中,某个被白雾包裹着的答案轻轻浮出水面,他暂时用眼看不透彻。
但他叩响了自己的内心,当他闭上眼用心去感受时,他觉得她不应当是这样的。
许钰林觉得,李婧冉着实是个温柔进骨子里的人。
前些日子,阿清吞吞吐吐地与他借钱,说是银药家中老母过了身。
银药从小是被她的娘亲一人拉扯长大的,和亡母的关系自是非同寻常。
虽然她嘴上没说,但阿清瞧得出银药偶尔的出神。
他死缠烂打许久之后,银药才无奈松口,与他说了家中的事情。
“我想让她风风光光地走。”银药手中的帕子绞了又绞,却只叹了口气,“但我们这等侍奉贵人的,自是不能沾着白事的香火回长公主府。但寻常人家都嫌这种事晦气,请人的银两又着实昂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