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字都咬得轻柔,语气格外缓慢。
裴宁辞喉结轻滚,上头的小痣随之轻动,禁欲又性感。
他并未言语,算是一种无声的默认。
李婧冉挑眉,视线从裴宁辞的眸子一点点向下,落在他的薄唇,敛着眼睑轻笑:“裴宁辞啊,你在怕什么?”
“怕本宫会用对你的法子,去对待别人吗?”李婧冉笑着望他时,眼神里总是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又或者说她本就生了双含情眼,眼风随意扫一眼都让人觉得分外缱绻,更遑论此刻正一眨不眨地瞧着他。
她于裴宁辞而言就是一味毒药,明知会上瘾还是无法抵抗。
是情难自禁,是越雷池,更是一种心知肚明的放纵。
他耳边是她的低语,耳鬓厮磨总带着一种隐蔽的禁/忌之感,似是亲密之人的呢喃,在一步步诱哄着他继续沉沦。
李婧冉慢条斯理地骗他,像先前的每一次一般:“祭司大人总是质疑本宫的情谊,可当真是令人寒心。”
裹着糖浆的毒药被她捻着送到他面前,她笑着捏住他的下颌,他即使冷着脸却也只能张开嘴,任由她将那剧毒之物推送进他的喉口最深处。
裴宁辞甚至感觉有些怅然,她当真是喜欢他吗?
他茫然地心想:喜欢是什么呢?
裴宁辞不通人情,但也常常见过人间惨事,看过被薄情寡义的负心汉辜负后,哭着跪在他的脚边求指引的信徒。
那应当是种很浓烈的情感,像是烈火燎原,炽热得令人无法忽视。
她说她在他身边点燃了这束名为“欢喜”的篝火,可他却感受不到一丝暖意。
她说她喜欢他,可她都得到了他却仍是与那么多男子纠缠不清。
裴宁辞张了张唇,他想冷声质问她到底是何意思,又生怕她给他的答案并不是他想要的。
倘若她直白又残酷地对他道“玩玩罢了,祭司大人怎生当真了”,他又该如何做?
他当真能断了对她的念想吗?他还能做回那个清心寡欲的大祭司吗?
裴宁辞向来喜欢干干净净,不论物品还是感情都是。
除去祭司袍外的其他衣袍也均是雪白洁净,当初入了宫后和家里也断得干净利落,李婧冉却成了他心底最模糊的那道界限。
就这么不清不白地走下去吧,裴宁辞如是想。
立足于那半明半昧的光阴交界处,他向前一步仍可身着祭司袍,稳步上高坛;退后一步便可与她共沉沦,清醒地陷入那一波波红尘情/潮。
是不戳破的窗户纸,是丝没拉断的麦芽糖,是剪不断的秋波潮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