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李婧冉此刻居然产生了一种冲动。
把自己的面具卸下的冲动。
这种感觉很罕见,她一般只会在一个人面前这样
李婧冉眸光微闪,看着面前敛眉的温润男子,真心实意地感慨道:“许钰林,你好像我娘啊。”
原本态度还有些软化迹象的许钰林动作一顿,垂眸将绷带绕成一个精致的蝴蝶结,修长指节捏起金剪。
“咔嚓”两声轻响,他把多余的白绷带剪掉,放下剪子后才继续朝她微笑:“是吗?”
李婧冉眨了下眼,后知后觉地感受到许钰林的笑容里又少了几分温软,多了几分礼貌疏离。
她很识趣地闭了嘴,总觉得自己不管是怎么回应,恐怕许钰林都不会乐意听到。
许钰林很快又重新挪开了目光,重新低下头,把桌上为她包扎伤口的东西重新收拾进药箱。
李婧冉下意识顺着他的目光低头,只见那双冷白似玉石的修长指尖在她眼下晃来晃去,情不自禁地欣赏了片刻。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许钰林这次却只任由她打量着自己,从容不迫地收拾好后,才轻飘飘问了句:“敢问殿下,昔日是否也会如此注视着琴贵妃娘娘?”
李婧冉怔了下:“自然不会”
她又不是专门盯着别人的手看的变态。
许钰林颔首,继而又不紧不慢道:“殿下虽身份尊贵,但有些话仍须慎言,以免落人口舌。”
“毕竟”他扣上药箱,对她温声笑道,“钰于殿下不过是个取悦您的物什,您有兴致时便宠幸一二,有了新欢便弃之如敝履,又怎敢与殿下珍视的亲人相提并论?”
许钰林笑得温和,嗓音也轻柔,浑身上下都写满了顺从,就好像只是在不含情绪地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李婧冉却盯着他半晌,微微蹙着眉,有些不确定地问了句:“你为什么生气?”
她承认,自己用许钰林来刺激裴宁辞的确不道德,毕竟他们俩是亲兄弟,许钰林先前在夜里刻意勾/引她时虽很大胆,但在阿兄面前被她用言语羞辱,兴许面子上也的确挂不住。
李婧冉料想过许钰林可能会心有龃龉,但他平日里在长公主面前表现出来的模样实在是太恭顺,她本以为他宁愿压在心里也不会让她看出分毫。
谁知,许钰林如今的反应却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李婧冉这一问,却问得许钰林哑口无言。
是啊,他为何生气?他有何立场生气?
兴许是她前些日子的举动给了他错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