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娇男子最好命,尤其还是一群五大三粗的军营男子齐声撒娇。
严庚书向来最怕他们这招,平日里大家伙儿犯了什么错事时,就自觉往他帐前一跪,扯着嗓子力求把他们的王给恶心得妥协。
这招虽无耻,却有效。
可如今,严庚书只静静望着他们,目光滑过面前的每一个人。
他轻轻勾了下唇,对他们低声道了句:“多谢。”
受到严庚书道谢的士兵们却都傻了。
经年来,严庚书对他们虽然疼惜,但大多时候都是不苟言笑的。
或者就是那种看垃圾的眼神,配上唇角的冷笑,凉薄地说一句:“这就不行了?是准备上战场送功勋么?”
他现在这个笑意虽浅,甚至还带着些许苦涩,但却是发自内心的,不含一丝戏谑调侃的成分。
况且,摄政王在跟他们道谢诶!
道!谢!诶!
跟了他这么多年的兵在此刻都呆若木鸡。
直至严庚书再次开口时,他们才回过神来。
他微垂着眸,面色有些苍白,难得地说了句文绉绉的话。
“不必了。身上痛,心里就没那么苦。”
此话一出,士兵们便都沉默得一言不发,却无人再开口了。
确实啊,对于他们而言,生理上的病痛都是家常便饭,谁还没个带伤上阵的时候?
山匪倭寇猖狂之时,他们有大半年身上都大伤小伤不断,疼痛在他们眼里着实算不上什么。
可心里头不一样,那是他们全身最柔软的地方,禁不住任何刺激。
只要任何一点细小的伤口,在心底最细腻的地方,痛觉都会被无限放大。
浑身上下哪里都仿若带着铠甲的人,心中最是柔软。
他们都不约而同想到了摄政王妃。
摄政王本该明日大婚的啊,发妻竟死在了最甜蜜的时刻。
见他们都不说话了,严庚书只是朝施刑者投去一眼,对他道:“继续。”
接下去几十鞭里,无人再开口,唯有厉鞭滑坡空气时的狠戾声响,和严庚书微颤的呼吸声。
长夜静谧,幽深入人心。
行刑一个多时辰,无一人开口,大家都沉默地跪在原地,视线不约而同地避开了受罚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