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之后,所有事情都仿佛被慢放了一般。
严庚书只觉他再也握不住她的手,感受着她彻底咽了气,手垂落在地。
那一刻,他的脑海里犹如走马观花般回放过了他与阿冉相处的点点滴滴。
想到了她睁着那双水灵灵的眸子,半真半假地对他说:“因为我心疼你啊。”
想到了她吃醋时,故意冷言冷语地道:“去陪你的江姑娘咯。”
想到了她带着一身伤,回到他身边时绝望又破碎的神态。
想到了他要将她拱手送人时,她安静却又温顺的模样。
想到了两人那简陋的大婚,她为他穿上一身嫁衣的模样。
最后的最后,他仿佛回到了山崖底下的竹屋初遇当日。
那位布衣素裙的姑娘逆着光站在他的面前,笑盈盈地对他说:“阿冉,我叫阿冉。”
每一点每一滴,此刻都化成了一把利剑,深深扎入他的心肺,刺痛得让他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在撕裂。
严庚书只觉排山倒海地疼,他躬着身子,紧紧抱着她,撕心裂肺地低吼:“阿冉,我错了,阿冉”
他为什么就不能早一些发现她的好呢?
是他一步一步把她推到了如此地步,让她觉得无法信赖,每天都提心吊胆地活着。
自始至终,他嘴上说着要爱她、护她,却都从未给足她安全感。
他就是个混账,一个根本就不会爱人的混账。
倘若这一切能重来倘若能重来,他倒宁愿阿冉从未遇见过他。
如此一来,她是否会更快乐,也更舒心?
李婧冉闭着眼,只觉肩膀被他擒得生疼,在心里情不自禁地抱怨着裴宁辞。
他怎么还不来?
就在此刻,李婧冉却忽觉颈侧一湿,随后是一滴又一滴温热的泪。
严庚书他竟是无声地哭了。
要不是李婧冉此刻还装着尸体,她都恨不得睁开眼看看严庚书哭起来是什么模样。
那深邃又锋利的眉眼应当是染上了薄红,他隐忍又压抑地深深弯下脖颈,忍得青筋毕露,却竭力不发出任何声响。
她能感受到严庚书正剧烈地颤抖着,像是下一秒就会倒下一般,露出了不为外人道的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