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刻的感觉却很不一样。
军营本该是肃穆之地,严庚书却浑然不在意地抱着她,在毫无遮挡的空旷校场旁交换绵长的呼吸。
若是有任何人经过,就能看到他们这冷峻残酷的摄政王是如何纵容着,任由他心爱的女子掌控着主动权,被她挑着下颌承受着她的吻。
冰与火相贴之时,李婧冉也下意识地颤了下,总是生怕有人会经过,目睹这荒唐的一幕。
然而她却不知,在自己身后,本该在南面空地等着她的裴宁辞却站在那里,下颌紧绷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因为羞涩的缘故,李婧冉轻轻吻着严庚书,自始至终都没有睁眼。
严庚书却轻描淡写地仰脸承受着,任由她描绘着自己的唇形,慢条斯理地睁开眼,与裴宁辞遥遥对视了一眼。
目含毫不掩饰的警告,和浓烈到无法忽视的占有欲。
裴宁辞看着眼前这一幕,只觉脑中空白一瞬,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心里翻涌的情绪。
他亲眼看见,严庚书仅仅是轻巧地把她抱了起来,随后是李婧冉主动垂首,吻上了他。
可她明明说过,她喜欢的是他
裴宁辞感觉他已经快看不透自己的内心了。
不应当是这样的,他想。
男欢女爱在裴宁辞眼里不过是一些入不得眼的尘事,是他穿上这身衣袍时就应当摒弃的滚滚红尘。
他这些年来都做得十分完美,可为何偏偏在这几日遇上华淑长公主后,他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失了控?
裴宁辞的内心本身是一座霜雪堆成的城堡,冰冷得纯透,里头没有一丝烟火气,更毋提任何人的影子。
他应当是清晰地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若说严庚书图的是权,裴宁辞为的却是名。
裴宁辞永远都是那副冷淡模样,因为他知晓,这就是世人眼中的神。
他想要居高临下地睥睨众生,想听他们虔诚地祈求他,想高居神坛享受他人对他的声声溢美。
亦或者说,裴宁辞早已习惯受天下众生的敬仰,他无法失去这些名声与尊崇。
早在裴宁辞尚未看清自己的目标之时,他的言行举止就均以这些为己任,不知不觉就活成了他人眼中的模样。
可是长公主不一样。
她的那句心悦他就好像是滚烫的热水,浇进了他那霜雪搭建的内心。
她用言语折辱他,用亲吻和旖旎玷/污他,用尽一切手段试图引出他心底被压抑的那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