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牧还没来得及流露出的感动就这么被无情地扼杀在心底。
他痛苦闭目,觉得自己的耳朵正在遭受全世界最残酷的惩罚。
李婧冉的声音其实是很好听的,微哑慵懒。
唱起歌来倒也不是说难听,就是听不出这是首歌而已。
别人的跑调是偶尔有几个音调子不对,李婧冉的跑调是偶尔有几个音能在调子上。
李婧冉开开心心地唱完一整首歌后,骄傲地扬着头,问她听众们的反馈:“如何?本宫唱得好听吗?”
三位男子:
他们每个都知书达理,但这一刻竟觉世上的语言如此匮乏,根本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语,竟都这么沉默了。
裴宁辞艰难地把这烫手山芋抛给李元牧:“臣不敢妄议长公主的歌喉,还请陛下断言。”
李元牧凉飕飕地看他一眼,深吸一口气,试图搜刮一些夸奖的话语。
有驱鬼神之效?有惊天地之能?有防止小儿啼哭、规劝恶人向善的作用?
李元牧尽力了,可他想他阿姊应当不会很希望听到这些回应。
于是,李婧冉就眼睁睁看着这过于实诚的臭弟弟憋红了脸,缄默不语。
她不死心,目光看向最后一个还没发表听后感言的男子:“许钰林?”
许钰林眼睫颤了下,酝酿片刻,抬眸朝她勉励笑笑:“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有几回闻?”
裴宁辞和李元牧看着许钰林这幅面不改色夸赞的模样,都沉默了。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李元牧只觉一阵牙疼,他料想自己已然是拍马屁的各种翘楚,但听着李婧冉的歌声,仍是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他望着许钰林,神色中有几分钦佩。
能在他阿姊身边侍候的人,果真不凡。
温顺服从,毫无底线,令人发指。
裴宁辞看着自己的幼弟,同样也沉默了。
他只知阿钰心软又爱笑,如今才知他还有睁眼说瞎话的本事。
小黄也被李婧冉的歌声折磨得精神恍惚:「妖妃,许钰林要是在后宫里,一定是那祸国殃民的妖妃!」
李婧冉恐怕是唯一一个欣喜的人,她以一种赏识的目光赞许地看了眼许钰林,颔首表彰:“不错,有眼光。”
许钰林心下轻叹,只觉自己今晚叹息的次数比先前数月加起来都要多。
他又能拿她怎么办呢?
许钰林认命地起身,扶着李婧冉,对裴宁辞和李元牧示意:“殿下喝醉了,钰先送她回房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