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从她第一次以“阿冉”的身份和严庚书见面时,他们之间就注定充满了欺骗。
这些话李婧冉只是埋在心里,她并没有说给小黄听,但小黄似是能理解她一般。
小黄安静了良久,久到李婧冉都快以为它睡着时,它才再次开口:「宿主,他们只是纸片人。而且,你不想回家吗?」
小黄的这句话却好似当头棒喝,让李婧冉心神俱是一震。
是啊,她只是在一本小说里,面对的都是书中的纸片人。
这也是李婧冉一开始的想法,并且这个想法让她毫无顾及地在祭祀大典上一刀将以下犯上的臣子斩于剑下。
但是随着李婧冉在这里的时间越来越长,她开始动摇了。
她发现每个人都不只是扁平的形象,他们有血有肉,有爱有恨,令人憎又令人怜。
人是一种很复杂的情感动物,明知这一切是假的,但感官太过真实。
她的任务是攻略他人,可攻略本身就是个双向的事情啊。
可是小黄说得也没错,自始至终,李婧冉的目标都是回家。
在李婧冉心中掀起惊天巨浪之时,严庚书也已走到两人面前。
男子宽肩窄腰,一身玄色曳撒衬得他身姿挺拔,极其立体的骨相让他看着极具威慑性,一双丹凤眼充斥着寒意。
只是当严庚书的目光扫过被捆在树上的李婧冉时,他眼中寒冰消融,尽是浓浓的疼惜和缱绻,甚至连眼下的朱砂痣都好似一颗凝起来的血泪。
严庚书定定看她半晌,他什么都没说,但李婧冉却感受到了他心底的翻天覆地的情绪。
他眼眸里尽是威压,看向麻花辫嗓音沉沉:“你想要什么?”
麻花辫手中的刀片蓦得逼近李婧冉,迫使她抬脸。
李婧冉先前没来得及给她详细的指令,麻花辫此刻只能自己发挥,开始了冗长的铺垫:“摄政王,没想到你还真的来了。”
麻花辫的嗓音嘶哑,在冷风中平白添了几分毛骨悚然,非常符合恶人的形象:“我恨你恨了多久啊。万万想不到,堂堂的摄政王居然也陷入了温柔乡。”
“你当年坏事做尽之时,可曾想过自己也会有今日?软肋,呵,寡情薄义的摄政王居然也有了软肋。”
她语气又沉又狠:“摄政王不是向来高高在上吗?我倒要看看,你能为她做到何等地步。”
面对麻花辫的挑衅,严庚书面沉如水,压迫性极强的目光盯着她,质问道:“放了她,说出你的条件。”
“看来摄政王还没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啊。”麻花辫手中的刀片在李婧冉脸庞上轻滑,纵然李婧冉心中她不会真正伤害到她,却还是打心底地轻颤着。
而这一幕在严庚书眼里,便是娇小可怜的阿冉被胁迫着,眼眸噙泪,咬着唇面色苍白,就如同被寒风吹得瑟瑟的小白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