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朝堂,豪迈的金龙攀附在两人合抱粗细的黑漆顶梁柱,撑起浩瀚穹顶,偌大的养心殿气势磅礴。
钟鸣敲响,卯时将至,大臣们三三两两地步入大殿。
祭司殿的侍官与摄政王党羽立于两排,纷纷身着一尘不染的白袍与浓稠到极致的玄衣,还有几个散漫的皇亲国戚耷拉着眼皮,事不关几地站在一旁。
每个人面上都带着真真假假的面具,皇亲、权臣与宗教派泾渭分明。
待众臣都三三两两安顿下来后,大殿外的太监尖锐的嗓音划破了这片安静到诡异的气氛。
“大祭司到——”
伴着他话音落下,面罩轻纱的裴宁辞便缓步入内,气质高洁宛若误入凡尘的神祇。
裴宁辞依旧是那身雪色祭司袍,淡银竹纹随着他的步伐漾出粼粼波光,似是高山雪莲在他脚边匍匐着绽放。
细碎的流苏自腰间坠下,在他行走时发出轻微的撞击声响,有如仙乐。
裴宁辞甫一走入大殿,周遭顿时便传来压低的交谈声。
“大祭司?他今日竟也来上朝了?”
“难不成是又有什么大事?”
裴宁辞对周遭的议论声恍若未闻,只是走到大殿前方,侍官们顿时让出首位,恭敬地作揖:“祭司大人。”
裴宁辞对此司空见惯,立于首位淡淡应了声。
身边人上前问道:“祭司大人,不知您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裴宁辞微蹙了下眉,浅金色的眸中隐有波澜:“长公主失踪已有数日,恐怕瞒不下去,不若先发制人。”
“更何况”裴宁辞望着此时还空无一人的龙椅,“今日乌呈使者来访,关乎与大晟的两国邦交事宜,自是不能掉以轻心,尤其不能让与严党参与其中。”
侍官闻言,神色也肃穆几分:“诺。”
就在此刻,又是一阵喧哗声。
“摄政王到——”
若方才裴宁辞的到来只是在湖里扔下了一颗石子,这句话却是在湖里扔了一整吨的炸药。
“摄政王?我听闻他回朝时遇害,下落不明,还以为摄政王居然回来了?”
“摄政王与大祭司均被恩准无须上朝,今日竟同朝出现,看来今日势必有场腥风血雨啊。”
“只望这城门失火,莫要波及我等无辜之人啊。”
谈话间,严庚书也已走到裴宁辞右侧,位于权臣派系之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