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他们都是孩童,世上的一切对胖虎而言都唾手可得,而他却却得求着百家饭长大?
严庚书低声下气地求着胖虎施舍他一些方才,胖虎定定看他片刻,指着他对身后的奴仆大笑道:“瞧啊,他就是我爹和贱人生下的贱种。”
贱人?多么可笑。
他母亲出嫁前乃高门贵女,被娇养着在闺中长大,而眼前胖虎的母亲不过是一介侍婢。
母亲在世时,胖虎那狐媚娘亲连妾位都不配,如今却作威作福,甚至庶出之子都已经踩到了嫡长子头上。
然而,他却只能忍。
胖虎居高临下地捏着严庚书的下颌,目光如刀割着他那已有惊艳之兆的容貌,眼神带着满满的恶意:“想吃饭?可以,当我的狗啊。”
那时的严庚书年仅七载,少年人的风骨都被他尽数摒弃,他唯一的念头便是活下去。
哪怕是被人踩碎了少年人的骄傲,哪怕如任人践踏的野草。
只要活下去,便好。
他卑微跪于地,双手紧握成拳,深深俯低身子,朝他同父异母的弟弟磕头:“求您。”
胖虎穿着华丽的锦服,哪怕是玉冠上的一颗宝石都足够严庚书苟活大半年之久。
严庚书伏低做小,他却仍嫌他碍眼,带着满满讥讽道:“狗会说人话吗?”
那一日的严庚书彻底摒弃了自尊,他比猪狗更卑贱,学狗吠,费尽心思地讨好这位大少爷,只为求他施舍自己一口饭。
胖虎确实施舍他了。
他高坐藤椅,单手端着一个破旧的狗碗,笑眯眯朝他伸手:“来,爬过来。”
他养的那条大黑狗听到主人的吩咐,摇着尾巴便想上前,被奴仆套着绳索钳在一旁。
胖虎随意在大黑狗油光锃亮的皮毛上抚了两下:“畜生就是听不懂人话,我叫的不是你。”
严庚书的脖颈处被他套着个一模一样的狗链,胖虎用力一拽,拴紧的狗链便几乎把年幼的严庚书卡得窒息。
他被迫膝行着向前,一路到胖虎面前,才觉那种死亡逼近的可怕之感得以消弭。
胖虎并未看他,只是和一旁的仆人调笑道:“你瞧他,倒当真像一条狗一样。”
分明是同一位父亲,他们却一坐一跪,一人尊贵一人卑。
胖虎也不过是个孩童,他兴许并不明白自己做出的事情含有多大的恶意,他只是觉得有趣。
严庚书从前孤傲得不可一世,在学堂里假清高,下了学还要与先生显摆学识,胖虎早就受够了他的这副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