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宁辞却丝毫没被她的面色吓退,他不像旁人一般怕她,又或者说他从未把李婧冉放进眼里过。
裴宁辞挑起匕首,只是低声道:“冒犯了。”
他隔着轻薄袖角圈着她的手腕,李婧冉刚想反抗,却见他指尖点了几个穴位,而后她整条手臂都是一麻,竟丝毫动弹不得。
李婧冉眼睁睁看着裴宁辞捏着利刃悬在她雪白细腻的肌肤之上,却并未下刀。
他似是在思索在割在何处,又似是在等待着一个时机。
“滴答”一声微不可查的声响,水漏走到了底。
裴宁辞不再犹豫,手下轻轻一划,汩汩鲜血便自李婧冉的伤口处冒出。
李婧冉在现代也是被富养着长大的,连厨房都没进过,何时受过这种伤?
她娇气地被疼红了眼,目光里却是决然,眼睁睁看着裴宁辞拉着她的手腕,让她的血滴在神龛前。
诡异之事在此刻却发生了。
方才还漆黑一片的天地骤得光芒大绽,阳光再次刺破层层云朵,竟在顷刻间恢复如初。
底下那群围观了全程的臣子先是呆滞一瞬,而后昔日听过华淑长公主威名的大臣们纷纷叫嚷了起来。
许多重臣家中相貌堂堂的公子都被这极好男色的长公主纳入公主府做面首,他们早就对李婧冉积怨已久,却苦于没有机会扳倒这位蛇蝎娇娇女。
裴宁辞仅仅是轻飘飘地给他们递了一把刀,他们就迫不及待地握住了刀片想要往她心口捅。
“祸国殃民的妖女!杀了她!”
“她祸害了多少贤臣良将,她死得其所!”
如果仅仅是一个人,他万万不敢公然挑衅华淑长公主,甚至还叫嚣着要杀了她。
可是,将灾星之罪强加于李婧冉的人是备受尊崇的大祭司,墙倒众人推,他们做的只不过是顺应天意,铲除这个妖女罢了。
李婧冉看着底下如蝼蚁般的这群人,心中的汹涌怒火一个劲地往上冒。
她立足高坛之上,气沉丹田,朗声道:“本宫倒要瞧瞧,谁敢说本宫是灾星!”
自古以来,每一代王朝的覆灭都被人们把责任推卸到女人身上。
盛世需红颜点缀,乱世需红颜顶罪。
这群男子不愿给女性权益,却妄图让她们背锅,世上的好处倒是都让他们占尽了。
况且这区区日食竟被他们认为是大凶之兆,何其荒谬!
李婧冉这浅薄的一句话并无法唬住这群“一片丹心为社稷”的迂腐大臣。
自是有忠心耿耿之辈梗着脖子上前:“还请华淑长公主为天下苍生,以身殉国。”
李婧冉险些被他这番说辞气笑了。
他一个大臣居然敢妄图用这迂腐的封建礼教叫她一届公主去死。既然他以礼教道德压她,那就别怪她以权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