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忘了。
温氏和萧氏打了太久双方死伤无数,是以婆母对她插手政务屡屡反感,明暗提点萧恒设防。久而久之,夫妇间淡且稀薄的利益情摇摇欲坠。
虽嫁给萧氏可她从不忘是温氏人,大齐初定就暗暗蛰伏前朝,联合家族笼络人心,为温氏开辟一方广阔天地。
此举再次触怒婆母。
几番敛眸,温丽抒逼退眸中水光,附身将女儿拢入怀,“还记得娘和你说庄公寤生么?”
萧茵微微一愣,怨愤地眸底稍稍平静。
“你瞧就是亲生母子亦有不讲道理的,何况是婆媳?
温丽抒不愿女儿沉寂政治立场不同而形成对敌的深渊里,“日后,你的弟妹插手你弟弟的江山,你能做到睁只眼闭只眼?”
萧茵咬唇,随即驳道:“但母后毫无保留的辅佐父皇。”
“后宫不能干政。”甭管真心辅佐、还是夹带私货,皇后干政和外戚结党营私,光凭这两点,萧恒就能废了她。可他没有!温丽抒记着萧恒的信赖,愿为这份信念忽略那些无端的刁难。
萧茵沉了沉肩,温丽抒扶起她,给她理顺凌乱地头发,轻抚那张被她微红的脸,“你祖母糊涂,和她较劲多没意思?把力气使在刀刃上,别白费了大好年华和你精心藏起的锋芒。”
“父皇怜爱岚姐姐,事事照顾她的颜面,我不藏着也是浪费。”萧茵抹了抹眼嘀咕。
提及这个,温丽抒眸光严肃几分,“那你对魏驸马频频注目是因为萧岚。”是与不是根本不重要,她绝不会让萧茵嫁入魏氏,不过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点醒萧茵。
“女儿……”萧茵底气软下去,了然母后的深意遂坚定道,“不会做糊涂事。”
再倾慕她也不至于去抢。
太和殿熄了烛火。
萧恒听完暗卫禀告温丽抒的动向,疲乏的眼皮重新撩起,他摆摆手示意暗卫下去,吩咐掌印来,“明日,你去将共州的勘舆图送到皇后宫里。”
掌印听了眼眸贼溜一圈,这相当于将共州赐给温氏。御前伺候的人最喜揣摩圣意,否则容易得罪主子或是前朝的官员。他刚应了是,萧恒又阻:“罢了。”
天子心思多变,掌印习以为常,却闻:“取过来。”
掌印瞪圆眸子,赶紧照办,他知皇上要亲自送。
天未明,浑灰的苍穹泼了一场小雨,鸡啼蝉鸣,湿气氤氲。雨水顺着绿瓦翘沿下落,滴滴答答伶仃脆响。
嘎嘎得聒噪声在后院此起彼伏。
先皇还在南洲族地时,太后圈养许多鸭子,每逢儿女回来,她便令人宰杀鸭子送去外头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