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地上的人却岿然不动,眼睛直直望着他家府门,只是坚定又执着的道一句:“墨将军,不必!我只是来履行当年的承诺。”
当年的承诺?
墨月一怔,接着眉头拧起,他忽然想起前几日苏闵冬刚回来时,苏远朝单独叫他去说的话,让他好生规劝庄雪染,让她放下心头执念。
当时不知道苏远朝为什么忽然跟他说这些,眼下一看苏闵冬,他就彻底恍然了。
脑海里也记起来当年苏闵冬离开明国时,对庄雪染说的那句话——
……
“我知道,我不指望庄姑娘原谅我,我确实欠你许多东西,原本是想把这条命直接给你的,不过现在我还有事没有做完,等我做完该做的事,再回到明国时,我的命便任凭庄姑娘处置,可以吗?”
……
那么久的承诺,他都要忘了,没想到苏闵冬竟然还记得。
想到此处,墨月忽然又明悟了!
也是,旁人或许不记得会忘记,但是身为当事人的他们,又有谁能轻易忘记呢?
杀了庄家满门的苏闵冬如此,而庄家唯一的幸存者庄雪染亦是如此……
想到庄雪染,墨月原本松了些的眉头又不自觉锁了起来。
他看着身体挺直,跪的端端正正,实实在在的苏闵冬,嘴巴张了张,正要说让闵冬要不先起来,有什么事进府再说。
这时自家的府门却忽然打开了,一个梳了妇女发髻的女子穿了一身端庄娴静的紫衣,双手规矩的交叠于身前,动作一丝不苟,神色冷静从容的踏出门来,在二人面前停住。
墨月一看她,眼里就闪过一丝喜色,接着又看向地上端端跪立的苏闵冬,小声劝道:“夫人,要不还是先让殿下起来,进府里说吧。”
而苏闵冬在看到女子的瞬间,眼里就更加虔诚愧疚的轻道了一句:“庄姑娘……”
庄雪染心情复杂的看着地上托举长剑请罪跪地的青年,默了良久,才轻闭了闭眼,听不出情绪的说了一句:“殿下,进去说吧。”
墨月听到这句,心里松了一口气,也在旁边附和道:“是啊,殿下你就先起来吧,我们进去说!”
边说,墨月就俯身去扶他。
闵冬点点头,朝他抱以一笑,轻轻摆手:“墨将军,不必。”
墨月见此,也停了动作,转而站到庄雪染旁边去,轻轻拍了拍她手背,以示安慰。
庄雪染也微微朝他点头一笑,低声道:“无事。”
二人站在一边,耳鬓厮磨,如同一对般配恩爱的璧人。
闵冬起身后,就冲庄雪染微微点了头,没有动作。
庄雪染眼底笑意微敛,转而变作一抹复杂的怜悯和轻叹,同他摆手道:“殿下请!”
闵冬这才将手中长剑拖在衣袖下,略一颔首,同庄雪染二人踏进府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