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维不明所以,便亦步亦趋地随他出来,在院子里站定了。掌事太监抱着手道:“老祖宗交代下来一件差事,我想了想,觉得你素日谨慎小心,是最合适的。”
方维一时茫然,低声问道:“谢谢掌事,谬赞了。但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差事?”
掌事太监道:“我只知道是随着户部出趟公差,其他多余的事项,我也不敢多问,你自去老祖宗值房,谢恩领旨便是。”
方维顿时起了疑心,面上不动声色,恭恭敬敬地行了礼,送掌事太监出了门,便自己寻了面镜子,默默整理了仪容。他知道黄淮去刑部主持热审了,这几天都不在司礼监内,越发忐忑起来。
到了陈镇值房外头,他就在门外跪下,有小宦官进去通报。过了一会儿,就叫他进去。
陈镇坐在书案后面,脸色虽平静,也看得出有些倦容。见他跪下行礼,便淡淡地道:“原来是你啊。什么事?”
方维道:“小人文书房方维,听了掌事的吩咐,领了这趟公差,特来请老祖宗示下。”
陈镇上下打量了他好几眼,微笑道:“你在文书房的差事做的不错,这都升了两级了。”
方维道:“小人本是天资鲁钝之人,都是老祖宗垂怜,把我调进文书房来,又多番历练小人,平日里也是教导有加。小人不敢贪天之功。”
陈镇道:“你可是个聪明人,也很谨慎小心,我看你们掌事给你安排这趟差事,倒是很合适。”
他便伸手从书案上拿起张条子,递给方维。方维低头看去,是御笔亲书,写的是着户部派人赴北直隶保定府肃宁县,清查广宁侯张寿年及各勋贵在县内的庄田,后面又添了一句,着司礼监派人随行,一同查实。
方维看了,略有些明白,心中一动,叩头道:“小人明白了。”
陈镇点了点头,看着他低声道:“这里头的前因后果,牵涉甚广,一时半会也说不清。稍后我便叫他们把之前的文书往来,都给你送过去。只是你要切切记得,这庄田事关紧要,先让户部出头查去,咱们不可随意妄断。”
方维便垂首轻声道:“老祖宗教训的是,小人谨记在心,绝不敢擅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