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根本就不懂我……也不理解我。”盛笳看着爸爸, 眼眶有点儿红, 感到委屈, “我做什么, 你们也从来不坚定地支持我。”
“闺女,你妈上个周还跟我说, 你现在让她放心很多, 真的, 她现在都不唠叨你不学医这件事情了。”
盛笳低下头,咬咬牙, 说出心里话,“或许只是因为我是唯一的女儿了, 你们没得选,只能选择开始爱我。”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哪有父母不爱自己的孩子的?”
可或许不是所有的爱都是无条件的。
盛笳想。
她偏过头,把眼泪咽回肚子,“爸,我睡了,拜拜。”
次月。
刘妍欣搬离,gary开车将她接走,盛笳过了两天独居的生活,第三日迎来了房东的母亲。那天下午五点多,盛笳放学回家时,老太太正在给自己铺床单。
盛笳轻轻地关上门,抿了抿唇,“奶奶好。”
“你好。”
奶奶姓王,头发花白,很瘦小,但看上去精神很好,似乎只会说带着浓重方言的普通话。
盛笳点了点头,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幸福感或许是比较出来的,在王奶奶来到家里第三天后,盛笳甚至开始怀念纸老虎刘妍欣了。年轻人和老年人生活习惯不同,王奶奶每天五点起床,进出卫生间,用微波炉,吐痰,发出盛笳也不知道是什么的声音。
而她几乎每夜熬夜到凌晨一点,被迫睡四个多小时就醒来,她在床上翻来覆去,把被子蒙在头上,迷迷糊糊地挨到七点,起床洗漱。随便吃了早饭后,出门赶公车。王奶奶正站在客厅,低头敲打自己的双腿,据她说,这是梳理经络,对身体好,建议盛笳每天也这么做十分钟。
“上学去啦?”
奶奶问,声音很沉,像是肺里发出呼噜噜的声音。
“嗯。”盛笳低头穿鞋,随后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奶奶再见。”
她关上门,抬起头,对着没有云彩的天空长叹一口。
裴铎穿着白大褂,走进实验室,一个叫ay的金发美女邀请他周五晚上去酒吧喝一杯,他拒绝了。待ay走后,同事笑着说:“去呗,身材多好的妞啊?”
裴铎低头带上手套,闻言道:“周五没空。”
他们实验室的研究员因为他每周末都要特意飞到西部,所以大约清楚他目前的感情状态。男人给他出主意,“晚去一天也不吃亏,跟ay喝一杯,照片发给你前妻,她要是嫉妒了,你俩可差不多就成了。”
裴铎抬起头,苦笑,“说真的,我不敢。她如果不是嫉妒,是彻底失望呢?”
他觉得自己现在站在是站在悬崖边,如果盛笳再次推自己一把,说一次“宁可从不认识”,那他就坠入万丈深渊,粉身碎骨。而她盛笳,之后不论和张知宇还是王知宇在一起,他都是个完全的局外人了。
这段感情中选择权的主人换了人,变成了盛笳。
而他自己,也终于体会了忐忑不安是什么感觉。
他的母亲秦斯女士在听闻他放弃工作上升机会,要去市时,长叹一声,拍拍他的肩膀,“你早干什么去了?”随后又嘱咐道:“把我儿媳妇给我带回来,不然你就别认我这个妈了。”
裴铎好像把盛笳当成了文件传输助手。
他开始频繁地给她发送消息,今天的午餐,路边的松树,墙上的涂鸦,山上的棕熊,渐红的枫叶,有什么发什么。
可盛笳从来没有回复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