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铎还真的认真看了看,然后问:“投诉你会有什么后果?”
“如果我们经理不幸听信了你的话,那也许就会让我离开。”
“也好。”裴铎看着她笑,刻意低头道:“不然你来做秦婴的家教吧,省的我每次都专门来这么远的地方喝咖啡。”
盛笳脸颊发烫,她弯下腰,将托盘拿出来,低头把四杯咖啡放在上面,中间插进几根吸管,放入纸袋中打包好,贴上订单,放在一旁,等待着一会儿外卖员来取走。
客人渐多,盛笳不理他,裴铎找了个窗边的位置坐下来。
外面又开始下起了小雨。
这座城市,几乎有接近大半年的时间都在下雨,或是将下未下的状态,室内开着热气,内外温差让窗户上罩上了一层雾气。
外面的雨滴顺着玻璃慢慢滑下,让咖啡馆外的街景变成了断断续续的清晰。
裴铎靠在椅子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他捏着咖啡杯,传来的温度好像能让此刻的不适融化。
盛笳忙完了这一拨客人,下意识扭头寻找他的身影。
和他对视上视线后,又很快不自然地转头。
裴铎站起身,主动走过来,把自己的空纸杯推过去,“可以再来一杯吗?”
盛笳给他又倒了一杯温水,忍不住讽刺,“你什么时候这么落魄了?跑来一杯接着一杯地喝免费开水?”
裴铎笑了,神色看上去挺认真地顺着说下去,“嗯,你们这儿的白开水好像比别的地方都好喝,你放糖了?”
说完,他侧身咳嗽了几声,露出来的一截脖颈都咳红了,盛笳不由心里软了一点儿,“你怎么还不回家?”
裴铎喝了几口水,才又问一遍,“你什么时候下班?”
盛笳看着他漂亮的桃花眼,当这双眼睛流露出哪怕只有一丝真诚的时候,杀伤力极强。
……他太知道什么矛用什么盾了。
她叹口气,“还有二十分钟,你再等等。”
来了交班的同事,盛笳不到八点便离开了。
刚走出咖啡馆,裴铎又勾着身子咳嗽数声。
盛笳看了一眼他的外套,“你穿这么少做什么?”
裴铎喉咙不舒服,皱着眉头哑声道:“我没事儿,你别担心。”
“谁担心你了?”
盛笳声音提高,瞪着他,“你别传染给我。”
“好好好,你没担心我,我自作多情。”
他突然一副好脾气的模样,倒是叫盛笳警惕起来,她沉默了一会儿,试图分辨他的表情,心想也许他生了病,战斗力降低,不似以前那样能跟自己吵架了。
盛笳站在路边,把外套的帽子戴在头上,双手插兜,“……你怎么来了。”
裴铎是真的累了。
他已经二十多个小时基本没睡觉了,直飞的机票临时买不到,他跨了两个洲才抵达这里,出门出得急,衣服都没有换过,v市比燕城温度低,他刚从机场出来,就打了三个喷嚏。
他靠在背后的路灯上,懒懒散散地垂眸看着盛笳。
柔和的光打在她的脸上,让他能够看得更清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