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笳咬了咬唇,低声道:“秦老师,对不起……”
她们都知道她指的是哪一件事情。
秦斯自然遗憾,当年的儿媳妇是她亲自挑的,她极力撮合,在听裴铎轻描淡写地说出“离婚了”三个字之前,她都坚信自己的眼光绝无错误,这是一个美满的婚姻。她自己养的儿子她最清楚,虽然裴铎从不把“盛笳”挂在嘴边,但提起时,眼里常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笑意,当然是很喜欢的。
……或许这就是没有缘分?
秦斯想,强求不来的。
“不是你的错,不过笳笳,有空的话,我们吃个饭,一起聊聊吧。”
盛笳点头,“一定的。”
不到二十分钟后,秦恪悠悠转醒了。
他睁开眼,医生先在床边询问,然后离开,剩下的都是秦家人和盛笳这个外人。
秦恪第一个看到的就是她。
就要离开人世,但他脑子还是清楚的,“笳笳,你来了?”
盛笳连忙点头,“姥爷,抱歉,我才来。”
“来了就好……阿铎呢?”
裴铎站在床尾,“嗯”了一声。
“过来,坐你媳妇儿旁边。”
裴铎沉默地坐下来。
秦恪叫他给自己调整床位角度,半躺着,然后勾着手扯着他的胳膊,强硬地让孙子的掌心放在笳笳的手背上。
盛笳僵硬了一些,想动,裴铎却忽然手指用劲儿,面无表情地按住了她。
她垂下眸,心想或许秦恪察觉了什么,以为他们冷战了。
他声音虚浮,“别人我都不担心,只有你们小两口我一直记挂……你们还年轻,结婚不到一年,火气旺,也要床头吵架床尾和……笳笳,我们阿铎是个蠢小子,除了做手术和玩,什么也不会,你要多担待。”
盛笳还有三分之一的思绪放在两人合在一起的双手上,听此赶紧迷迷糊糊地点头。
倒是裴铎见老爷子神色因为病痛而微微扭曲,担心他说这些话心里难过,压着心里的难受,故意笑着说:“谁说我什么也不会了?您前几天昏迷不醒的时候,他们都吓死了,只剩我幸存,跑前跑后地伺候。”
“……混小子。”秦恪佯装生气,但有这样一个孙辈,总是骄傲的,“你还好意思邀功?”
他缓了缓,瞧见盛笳轻轻搭在裴铎虎口的拇指,又盯着裴铎道:“阿铎,你答应我了,你们小夫妻要永远美满,你得爱护笳笳一辈子。”
裴铎看着姥爷紧蹙的眉头,沉默稍许,眼睑动了动,低声道:“嗯,我答应您了。”
“去吧……”秦恪闭上眼睛,好像一桩心事了却,又叫了“秦忆真”的名字,盛笳知道,这是跟他们两人交代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