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她坐在沙发上等待裴铎回来,沙发扶手旁放着西装纸袋。
她看了一眼时钟,已经快要十点。
裴铎偶尔因为临下班的手术,也会这个点还未到家。
盛笳握着手机,视线停留在纸袋上。
挑这样款式的西装和领带,确实有她的私心。
——初三那年,在姐姐和裴铎一同做旁白的那一次舞台,盛笳还是偷偷跑去看了。
那是她生平头一回翘课,穿过初中部和高中部相隔的那条窄马路,冲着门口的保安扯了个慌,从大礼堂后门溜了进去。
盛笳早都向盛语问清了他们表演的时间。
可当她弯腰踩在最后一排的楼梯上时,正好是裴铎的最后一句台词。
他放下话筒,观众席上响起近乎刺耳的欢呼声。
光其实未集中打在舞台旁侧两位旁白的身上,但盛笳还是看得很清楚,盛语抬起头,冲着裴铎笑得很甜。
裴铎也看向她,倒没笑,只是抬抬眉,对着演员的方向竖起大拇指。
随后,全体人员谢幕。
裴铎站在最左边,盛语紧紧挨在他身侧。
他们没有拉手。
裴铎始终背着手,在右侧观众席齐声喊他的名字的时候淡笑着欠了欠身。
很有风度,显然不想抢了演员们的风头。
盛笳离他们很远,却觉得自己的耳膜在震动。
直到他们离开舞台,主持人开始报幕,她的心情依旧无法平静。
两旁观众席的女学生也很激动,还在叽叽喳喳地议论裴铎。
可盛笳好像听不到别人的声音,那些语言在她耳中变成了毫无意义的符号,她的脑中不停地回放着裴铎方才的每一个动作。
她兴奋不已,兴许因为是为了一个学长翘课带来的叛逆感,兴许因为是看到了裴铎站在舞台上发光的样子。
她把他穿着黑色西装,打着浅灰色领带的样子刻在了自己的记忆里。
在整个礼堂关掉灯光的那一刻,闭上眼睛抚摸着心口,想,这个世界上一定不会再有比裴铎更耀眼的男生了。
——可是,很快,下一个节目开始,一位学生志愿者轻轻拍拍她的肩膀。
“同学,请回到座位观看节目哦。”
十五岁的盛笳晃神,低声道歉,然后飞跑着逃出了大礼堂。
二十六岁的盛笳忽然惊醒,她从沙发上爬起来。
客厅的灯还开着,家里依旧静悄悄的。
还是只有她一个人。
盛笳一时间无法从回忆里将自己拔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