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敏感, 犹豫,矫情和不自在在他的眼前无处遁形, 只会更显得他风轻云淡和浑不在意。
盛笳几乎没有感受到特别的难过, 毕竟只有一方动了真感情的婚姻本就畸形的, 她唯一能做的便是不在他的眼前狼狈得太难看。
她深深地吸进一口冷风, 胸腔都感到了寒意, 才重新回到充斥着暖意的室内。
约是十二点半,众人到了新春祝福后, 便各自回房间休息。
盛笳松了口气, 本以为秦家位重, 规矩也多,却不想跟寻常人家没什么区别。
除了红包更厚些。
盛笳拿着沉甸甸的钱, 想起亲戚们说的“早生贵子百年好合”之类的话语惴惴不安,钱也像是偷来的。
裴铎回身, 便看见了她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坐在窗边的单人沙发椅前,问:“你习惯睡哪边?”
盛笳想了一下,“靠门吧。”
“行。”裴铎点点头,抬着下巴,“浴室在你右手。”
盛笳“嗯”了一声,转身往那边走了半步,又重新看向他。
她沉默三秒,随后道:“但是我没有睡衣。”
裴铎抬头,站起身,打开看上深蓝色衣柜,挑拣了一番,扔给她一件宽大的男士纯白t恤。
“凑活一晚上。”
盛笳轻轻捏了一下布料,“这是谁的衣服?”
“我的。”裴铎一边回答,一边也给自己找了身柔软的t恤和运动裤,“高中时候的。”
一提起他的高中,盛笳不说话了。
她盯着浅灰色床单看了一会儿,道:“那你也给我一条裤子。”
裴铎并未照做,相反,他关上门,靠在衣柜上,笑着道:“我裤子太长,你穿上拖地呢?t恤长度就够了。”
他总是把严肃的话也说得不大认真的样子,盛笳拿不定注意他是否揣了坏心思,她瞪着他嘴角的笑,不想过多争辩,拿着他的t恤,转头便去了浴室。
关上浴室门,与镜子里的自己相视。
盛笳才意识到她的脸好像热得厉害。
她敏感细腻,便会将许多事情赋予别样的意义。
比如穿上裴铎的衣服当成睡衣度过一夜。
且是他高中时候的。
盛笳想起高中时曾经有女生分享与裴铎擦肩而过后的感受,说他的身上带着香气。旁人问她是什么香,女生认真想了想,给出了一个浪漫又飘渺的答案。
——是雨后凉风吹过操场的清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