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意识到,自己的话太多了。或许在她的潜意识里,本就期盼着做个寻常的新婚女人,和几日未见的丈夫有着强烈的倾诉欲望。
但他们不寻常。
她别扭地看向窗外,然后想起什么,又扭头补充,“我没有让他们告诉你。”
“什么?”
“我没有让别人告诉你我下乡问诊了。”
盛笳语气变得有些硬邦邦,在自己的四周戒备地筑起铁盾。
裴铎看向前方,愣怔稍许,然后笑着点头,“嗯……知道,知道。”
再无人开口。
驶入小区前的几百米,盛笳看着窗外,“哎”了一声,“你把在这里放下吧。”
“做什么去?”
盛笳指着那家水果店,“我买点水果。”
“家里都有。”
“我就买少一点,过年呀,你让我怎么空手过去?”
盛笳心道裴铎定然从未在家小心翼翼过,她扭头瞪着他,裴铎侧头看了她一眼,乐了。
他打了方向灯,脚踩油门,把盛笳放在路口。
盛笳实在,不买漂亮的果篮,就捡贵的挑,付了钱,提着两袋水果往秦斯楼下走。
裴铎正站在单元门口。
他穿着棕色大衣,单手放在外套兜里,个子很高,微微低着头,或许因为等得不耐烦,也或许是风吹的,发丝有些不经意的乱——和他高中时一摸一样。
盛笳高一时,他高三。她不知道是否每个学霸都如此轻而易举地夺得高分,但裴铎那时候篮球可是没少打,盛笳后排那个男生跟他关系不错,天天放学后和他泡在球场,有时候路过高一年级,裴铎几人抱着篮球会在门口等他一会儿。
盛笳立刻变得注意力不集中,她不受控制地往窗外瞟。
他侧靠在窗边,单手插在兜里,偶尔把篮球放在手指间把玩,嘴角上扬,不知道跟旁边的人低声说着什么。
裴铎从不像别的男生路过其他班级时,不在意旁人是否在上课,只是肆意地交谈说笑引起注意。
他知道什么是礼节。
那是一种浸透过家教的气度。
与那些冒着臭汗的青春期男同学完全不同。
盛笳无意识地把鼻头按进自己的指尖中,偷偷看着他好看的唇瓣一张一合。
“盛笳!”语文老师忽然敲敲黑板,“你说,这道题选择什么?”
她慌了神,赶忙把视线放回面前的试卷上,同桌小声提醒,“第三道选择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