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铎将她身边的凳子拉开,坐下随意笑道:“他们管你叫嫂子,你就答应,反正吃亏的又不是你。”
这里的大多数人都只见过盛笳一两次,都是这个圈子里的人,最近风言风语听了些,对女主角本人还是好奇的。他们想知道,这个看上去丝毫不张扬的女人,是如何认识裴铎的,又是怎么嫁给他的。
霍廉问过这个问题后,包房中安静下来。
众人扭头,再度直勾勾地审视盛笳。
裴铎浅淡的笑还停留在脸上,他懒散地斜靠在椅背上,垂眸。
看到了盛笳紧紧交错的十指。
她在紧张,在迟疑,在慌乱。
但他没有任何解围的意思。
他拿起桌上的水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侧目看着身边的妻子,好像对这个问题的答案也饶有兴趣似的。
台上只剩下了盛笳一个演员。
一束白光打在她的身上,让她脸上每一次肌肉的抖动都无处遁形,她像是被人临时推上台的b角,第一次面对观众,戏服凌乱,台词磕巴。
搞砸了。
从她刻意与裴铎不清不楚地纠缠过一个晚上之后,他们的关系开始就永远无法用一种甜蜜的方式展示出来。
“……我、我是秦斯教授的学生——”
“笳笳,你害羞什么?”aora喝了啤酒,眼睛眯起来,指着盛笳对其余人开口,语气好像在说什么了不起的缘分,“他们高中就是学长和学妹的关系啦。”
“高中?”
“……哦,就是裴爷转去朔城读书的那两年多啊。”
裴铎放下水杯,食指轻轻地在桌面扣了一下,扭头,看见盛笳的面色微微发白。
柳浩楠正巧怪声怪气地“哦”着,“原来早就认识了啊,裴爷金屋藏娇,从来也不提啊?”
裴铎看了一眼桌对面的好友,短促地轻笑,随后重新敛目,看向盛笳腿上的双手。
右手大拇指按压着左手虎口。
裴铎略微靠近她一点,低声道:“不疼么?出血了。”
该是关心,却好像满是嘲弄。
盛笳松开手,虎口被指甲压出了一道血印,她这才一点点察觉到疼来。
幸好剩下几人的话题很快从裴铎的高中聊起了他们的儿时,盛笳终于得以在无人关心处退下了舞台。
一场聚餐,盛笳话很少,她头一次感激鲥鱼多刺,至少能让她低着头在与鱼刺抗争中沉默着结束这场会面。
离开前,霍廉忽然又问:“嫂子喜欢网球吗?”
“……嗯,还好。”
“要是有兴趣,下次让裴爷一起带着来球场呗,反正aora也常来——”他看向盛笳,“你们女孩儿一起玩,不会打也没关系,她们也都是半吊子,何况你家还有个高手呢,不如裴爷手把手教你得了。”